歡喜神探

第五十三章 春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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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何歡吃驚地看著暈倒的龍震天,“Why?應探長,你這是幹什麽?打暈已經被控製的犯人不合規矩。”

應喜瞪了陸何歡一眼,沒好氣地解釋,“你是不是傻?不打暈她怎麽把她交給總警署?你當她是小貓小狗不會說話?被她知道我們警察的身份,一定會把那天我們從元督察手裏救走她的事說出來。”

陸何歡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就算她說出來又能怎麽樣?我們已經將功補過,把她抓回來了,我也正想著向上級如實匯報呢。”

應喜瞟了一眼陸何歡,忿忿地鼓起腮幫子,“你真是傻得可以,抓龍震天難度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你跟我還有你爹,還有包署長一起冒著生命危險抓到的。”

“所以呢?”陸何歡不明所以。

“你忘了包署長說抓到龍震天有一筆豐厚的獎金嗎?隻要我們把龍震天送到總警署,不讓他知道我們的身份,這樣包署長就可以以舊閘警署的身份向總警署申請獎金,就算這筆錢不全給我們,他總要分一半的吧?”應喜竭力耐著性子,心平氣和地說道。

“應探長,別忘了我們當初犯過錯,沒資格領獎金。”陸何歡一臉認真。

一向好大喜功的應喜有些急躁,他摸了摸陸何歡的腦門,“陸何歡啊陸何歡,你的腦子不會轉彎嗎?就算我們放走過龍震天,那也是無意之舉,不算錯,況且隻要龍震天不知道我們身份,不把我們咬出來,這件事就不會有人知道。龍震天殺人無數,很快就會被執行死刑,那我們之前的失誤就不會再有人知道。”

“沒人知道不代表沒發生過,做錯了事就要認。應探長,你想升職加薪我理解,我可以幫你再多破幾起案子。”陸何歡態度堅決。

應喜見陸何歡耿直病發作,情緒激動地駁斥,“龍震天連環殺人案十三條人命,一輩子能遇到幾回?破獲這麽大一件案子有多光榮你知道嗎?”

“可這不是完整的真相!”陸何歡固執己見。

“是真相就行了!人最後是我們抓到的,是真刀真槍拿命拚來的。”應喜頓了頓,拉起衣服給陸何歡看抓捕龍震天時自己為了救陸何歡所受的傷,“這傷是真實的!”

陸何歡微微動容,皺起眉頭,“可是如果我們當初沒有救龍震天,她早就被抓了,那樣就不會有後麵的兩條人命,也不會有你身上的傷。”

應喜氣得直瞪眼,“那是意外!”

“不管是什麽,我們都要負責!”陸何歡毫不讓步。

應喜耐心耗盡,指著陸何歡,“你……好,你去坦白,淩嫣的案子以後你別再想查。”

陸何歡一聽心下駭然,反手指著應喜,“你……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竟然用淩嫣來威脅我。”

“我就是這種人!是要坦白還是去查淩嫣的案子,你自己選。”應喜有恃無恐地揚起下巴。

“你……”陸何歡氣結,一時語塞。

二人僵持時,警署總部的值班巡警走過來,他見兩個男人在門口押著一個昏厥的女子,好奇地走過來,“你們在這幹什麽呢?”

應喜立馬換上笑臉,客客氣氣地點點頭,“你好,我是舊閘警署探長應喜,這位是探員陸何歡,我們抓到了通緝犯龍震天。”

巡警聞之一驚,瞟了一眼二人押著的昏迷不醒的龍震天。

陸何歡想要插話,應喜眼神如鈍刀一般,狠狠剮了他一眼,陸何歡欲言又止。

應喜收起怒容,看向巡警,“那我們就把龍震天交給你了,詳細情況我們舊閘警署的包署長會向戈登總督察長匯報。”

“龍震天是你們抓的?”巡警回過神,臉上現出欽佩之意。

應喜假裝謙和地點點頭,“沒錯。”

“你們先別走,事關重大,我這就去上報給總督察長。”巡警說罷匆匆跑進警署。

日暮四合,大街上行人稀少。陸祥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包康跟在陸祥身後,編詞哼曲奚落陸祥。

“寡婦的茶濃,寡婦的茶香,寡婦的茶讓人想斷腸……”包康的嬉笑聲傳入便衣警員們的耳中,眾人個個忍俊不禁。

“非禮勿聽……”小警員說著捂上耳朵。

其他警員看看小警員,也跟著捂上耳朵。

陸祥見包康對自己冷嘲熱諷,心中不禁生恨,他咬牙切齒地暗罵了幾句,轉頭突然看見包康頭頂上的帽子,登時生出一計。

陸祥悄悄落後包康兩步,裝作不小心踩到包康的鞋後跟。包康沒留神,一個趔趄,帽子掉在地上,瞬間露出光禿禿的頭頂。

陸祥樂得哈哈大笑,街上的行人循聲看過去,見到包康奇怪的發型,紛紛竊竊私語。

包康惱羞成怒,他知道是陸祥搞鬼,站起身,直接上手掀掉陸祥的帽子。陸祥閃躲不及,露出光禿禿的頭頂。

兩人的發型相映成趣,警員和路人們紛紛竊笑。

“看那兩個人的頭發像什麽?”

“地中海,哈哈哈……”

“那兩個人為什麽把頭發弄成那個樣子,太難看了。”

“一定是得了什麽怪病。”

“不會傳染吧?”

“我們還是走吧。”

行人議論的聲音傳入包康和陸祥的耳中,二人頓時麵紅耳赤,羞得無地自容,慌亂地撿起各自的帽子戴上。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包康扶了扶帽子,朝圍觀的行人怒吼。

“趕緊散了,散了!”一旁的陸祥厲聲嗬斥。

行人紛紛離開。

陸祥偷偷瞄了一眼包康,心想這種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招數行不通,這樣下去自己跟包康都沒有好果子吃。與此同時,包康也偷偷瞄了一眼陸祥,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想辦法先跟陸祥和解,免得再生事端。

陸祥和包康心照不宣地想到一起,同時清了清嗓子,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包署長……”陸祥擠出一絲笑。

“什麽事?陸副署長?”包康堆著一臉笑。

“既然你的秘密我知道,我的秘密你知道,不如我們都當作不知道?”

“陸副署長真是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包康頓時覺得無事一身輕,長長舒了一口氣。

“包署長一定要說話算話,為我保守秘密,千萬不能讓我內人知道。”陸祥不放心地囑咐道。

包康故意裝糊塗,“陸副署長是指你跟蹤我這件事?”

“還有遇見李寡婦的事。”陸祥尷尬地補充道。

包康佯裝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哦,陸副署長放心,這件事我早就忘了。”

陸祥感激地笑笑。

包康瞄了一眼陸祥,同樣不放心地囑咐道,“那也請陸副署長說話算話,那件事千萬不能讓小瑢知道。”

“包署長是指春宮圖的事?”陸祥跟著裝糊塗。

包康一臉尷尬,壓低聲音,“還有我來尋芳巷的事。”

“險些忘了。”陸祥皮笑肉不笑地笑笑。

二人打著哈哈,旁邊的警員都在費力憋笑。

陸祥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朝包康示意,“那我們走吧?”

“陸副署長請。”包康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還是包署長先請。”陸祥謙讓地退到一旁。

包康不好意思再客套,徑自走在前麵。陸祥收起臉上的笑容跟了上去。

便衣警員們登時鬆了口氣,紛紛跟上。

天色越來越暗,陸何歡和應喜拖著暈倒的龍震天站在總警署門口等待巡警。

應喜時不時看一眼龍震天,忍不住向陸何歡抱怨,“那個巡警怎麽還不回來,再晚一會龍震天醒了就全完了。”

陸何歡冷哼一聲,“做了虧心事,心裏就沒辦法踏實。”

“就你不虧心!”應喜狠狠瞪了一眼陸何歡,反唇相譏。

二人說話間,值班巡警大步走到門口。

應喜頓時鬆了口氣,笑著看向值班巡警,“你可算回來了,犯人給你,我們得走了。”

“二位別急,戈登總督察長馬上就趕來警署,要親自表彰你們二位。”巡警一臉欣喜。

本想溜之大吉的應喜一時怔住,他為難地看看昏迷的龍震天,支支吾吾,“現在?可是,犯人……要不先把犯人押下去?”

巡警賠著笑,“戈登總督察長說要給二位跟犯人合影,龍震天可是近十年來抓捕的頭號殺人犯,你們二位英勇不凡,應該拍張照片留作紀念。”

應喜一聽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瞟了一眼龍震天,轉而湊到陸何歡耳邊,壓低聲音,“怎麽辦?萬一龍震天醒了一定會把我們咬出來!”

陸何歡幸災樂禍地看看應喜,“做了虧心事,你就等著擔驚受怕吧,搞不好竹籃打水一場空!”

應喜見陸何歡見死不救,焦躁地跺了跺腳,轉而看向巡警,“抓捕疑犯,保一方平安,是我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合影留念就不必了。”

毫不知情的巡警讚賞地看著應喜,“應探長果然是淡泊名利的高義之士,不過二位還是稍等片刻,總督察長交代過,一定要等他。”

應喜徹底慌神,苦著臉看向龍震天,心裏七上八下。一旁的陸何歡倒是顯得無比坦然,無奈地看著應喜。

巡警仍是一臉崇敬地看著二人,時不時期待地看向遠處,等待著戈登總督察長的到來。

天色越來越晚,包瑢將飯菜端到桌上,看了看時間。

包康下班前就告訴她臨時有事,可能會遲些回家,但這麽晚了還不見包康回來,包瑢不禁有些擔心。

這時,房門吱嘎一聲響了。包康開門進來,下意識地將帽子向下壓了壓。

包瑢迎上去,麵露喜色,“哥,你回來的時間正好,剛好開飯。”

“哦,好。”包康木訥地坐在飯桌前。

包瑢幫包康拿來碗筷,奇怪地看著包康的帽子,“哥,你怎麽不摘帽子?”

“哦,我頭有點疼。”包康惶然掩飾道。

包瑢微微皺眉,“頭疼戴帽子怎麽能解決?你說說什麽症狀,我幫你看看。”

“不,不用了,已經好了。”包康神色慌張。

包瑢笑笑,不管不顧地伸手幫包康摘帽子,“好了還戴著帽子幹什麽。”

包康想阻擋已經來不及了,包瑢直接摘下包康的帽子,二人一塊僵住。

“哥,你的頭發呢?”包瑢看著包康光禿禿的頭頂,驚愕失色。

“我,我……”包康尷尬不已,吞吞吐吐。

“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怎麽能輕易地把頭發弄成這個樣子?”包瑢生氣地教育起包康。

包康苦著臉,“小瑢啊,你聽我解釋。”

“不管有什麽事,都要愛惜自己,我們的身體、毛發、皮膚是爹娘給我們的,我們必須珍惜它,愛護它,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包瑢板起臉,正色道。

包康眼珠一轉,急中生智,“小瑢啊,我是在抓捕龍震天的過程中,為了保護應喜跟陸何歡才被龍震天的大刀砍斷了頭發。我知道對不起爹娘,我這就跪在他們的靈位前道歉。”

包康一邊說一邊裝可憐,站起身作勢要走。

“哥……”包瑢一聽包康是為了保護陸何歡才搞成這樣,動容地叫住包康。

包康立馬站住,心中竊喜。

包瑢收起怒容,口氣轉柔,“你是為了保護下屬,為了抓捕殺人犯,為了一方安寧祥和,爹娘會原諒你的。”

包康裝作感動地點點頭。

包瑢笑笑,給包康飯碗裏夾了一大塊肉,“吃飯吧。”

“好。”包康坐下拿起碗筷,想起自己被砍掉頭發的瞬間。他咬了咬牙,把一切都歸咎在陸祥身上。

陸家大廳亮起了燈,陸祥正往頭上纏著紗布,忽然,他聽到開門聲,慌亂地用紗布將頭包好。

林芝搓麻將盡興而歸,進來見陸祥頭上纏著紗布,不禁大吃一驚,“你的頭怎麽了?”

陸祥避開林芝問詢的目光,“哦,沒事,不小心撞到頭,受了點傷。”

“撞到頭?怎麽撞的?我看看。”林芝信以為真,一臉擔憂地走過來,伸手就要打開陸祥頭上的紗布。

“不用看了,已經包紮好了。”陸祥一邊閃躲,一邊搪塞道。

“給我看一下,我幫你上點藥再好好包紮。”林芝有些心疼。

“不用。”陸祥繼續推托。

“給我看看。”

陸祥閃躲,林芝偏要打開紗布看傷口,二人拉扯中,紗布掉落。

林芝看到陸祥光禿禿的頭頂,頓時大怒,“陸祥!你的頭發怎麽回事?”

陸祥支支吾吾,突然靈機一動,“哦,是抓捕龍震天的時候被大刀砍的。”

“抓捕龍震天?”林芝突然想起什麽,慌慌張張地拉著陸祥,“那兒子呢?兒子沒事吧?”

“他能有什麽事,沒事。”

林芝頓時鬆了口氣,她嫌棄地看向陸祥的頭頂,“還不如掛點彩看著舒服。”

“烏鴉嘴。”陸祥瞪了一眼林芝。

“你堂堂警署副署長,這樣怎麽去上班?還不被那些警員笑掉大牙?”

陸祥想起林芝屢屢把自己打破相,現在反倒替自己擔心,立時哭笑不得,“這些不用你操心,餓死了,快去做飯吧。”

林芝白了一眼陸祥,一邊走進廚房,一邊犯起嘀咕,“都什麽形象了,還想著吃。”

陸祥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想起自己被砍掉頭發的瞬間。他咬了咬牙,在心中大罵包康。

薄暮冥冥。陸何歡和應喜架著龍震天,跟巡警一起在總警署門口等待戈登。

應喜看著暈倒的龍震天,擔心不已,暗暗祈求她千萬不要醒來。

忽然,巡警大叫一聲,“總督察長來了。”

應喜聞之一振,循著巡警的視線望過去。

總督察長戈登的轎車由遠及近,在總警署門口停下,陸何歡、應喜跟巡警趕緊走過去迎接。

戈登和車內一個戴著網紗帽的時髦女郎吻別,應喜見狀連忙朝陸何歡擠眉弄眼。陸何歡會意,看向車內的女郎,覺得有些眼熟。

驀地,陸何歡想起自己曾在包康辦公室見過女郎的海報。

那是他剛來警署不久,有一次向包康匯報完工作,正要出門,突然看到門後掛著一張時髦女郎的海報。他不自覺地多看了一會,但見畫中女子正值妙齡,相貌姣好,身材火辣,頗有幾分西方女子的神韻。

包康見狀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是女明星胡一曼,漂亮嗎?”

陸何歡轉過頭,“包署長,你喜歡這個人嗎?”

“誰,誰說我喜歡她?”包康立刻慌亂起來。

陸何歡笑笑,“我就是隨便說說。”

“這種事怎麽能隨便說?給我出去!”包康惱怒,沒好氣地嗬斥陸何歡。

“是。”陸何歡低頭走出去。

想到這,陸何歡細細打量了一番車內的時髦女郎,看向應喜,“這個女人好像是電影明星胡一曼。”

“你怎麽知道?”應喜沒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陸何歡竟然認識電影明星,一臉不解。

“我在包署長辦公室看見過她的海報,包署長好像很喜歡她。”

“不會吧?”應喜感到不可思議,“包署長有‘恐女症’,一見漂亮女人就發抖。”

“肯定沒錯,我在蘇格蘭場學過讀心術,包署長的微表情說明他喜歡胡一曼,不,是愛。”陸何歡不容置疑地說道。

應喜想了想,瞟了一眼戈登,忍不住偷笑,“不管是喜歡還是愛都沒用,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戈登走下車,來到陸何歡和應喜跟前。

二人一邊扶著昏迷的龍震天一邊急忙肅立,向戈登敬禮,“總督察長好。”

戈登點點頭,與應喜和陸何歡一一握手。

這時,一名警員拿著相機走過來,準備為幾人照相。

戈登看了一眼暈倒的龍震天,向陸何歡和應喜示意,“把殺人犯龍震天的頭抬起來。”

應喜抬起龍震天的頭,戈登站在應喜旁邊,向拿著相機的警員示意,“給我們拍一張合影。”

警員點點頭,為幾人拍了一張照片。

戈登側臉看向陸何歡和應喜,滿意地笑笑,“應喜,陸何歡,你們兩個是警隊的驕傲。”

一旁的應喜高興不起來,他擔憂地看了看龍震天,暗暗著急,極力擠出一絲笑,“總督察長過獎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戈登一聽更加高興,他看著陸何歡和應喜,繼續侃侃而談。

“你們做得很出色,龍震天是全國通緝的要犯,抓捕難度非常大,你們能抓到她,證明你們是有勇有謀的好警察,也是我們警隊不可或缺的人才。”

“謝謝總督察長誇獎。”應喜開始有些得意忘形。

陸何歡鄙視地看了一眼應喜,應喜裝作沒看見。

戈登欣賞地看著二人,“我已經下令,明天在總部召開表彰大會,向百姓宣布龍震天落網這一重大喜訊,同時也要讓大家認識你們這兩位神勇警探!”

“表彰大會?”應喜既興奮又好奇。

戈登點點頭,“你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為大家講述一下破案經過。”

應喜一聽登時傻眼。

三人說話間,一個小販推著雜貨車從旁經過,他看了一眼應喜,想了想,匆匆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