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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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事故调查小组经过几天的调查,终于得出了结论:西州市北郊五公里处的西州大桥,于2017年8月20日晚上8时23分发生桥面坍塌,经省事故调查小组调查和省内外桥梁专家鉴定,西州遇到了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引发洪水泛滥,致使大桥桥墩被冲垮,发生桥面断裂,造成坍塌,并非工程质量问题。

当省事故调查小组组长汪海在市委常委会扩大会议上通报了这一结论之后,高天俊终于长长透了一口气,高兴地说:“既然结论出来了,应该立即通过广播、电视、报纸和网络公布出去,这也是对社会,对民众,对罹难者家属的一个交待。在这里,我非常感谢汪海组长以及省内外来的专家,你们辛苦了。”说着,他站起来,向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谢明光率先鼓起了掌,经他一带头,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

听到大家都在鼓掌,何东阳也不得不伸出手勉强地拍了几下。省事故调查小组的这个结论还是让他有些吃惊,21人丧身,22个重伤病人还躺在**,不问责,不去追查事故的实质,却轻描淡写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一场不会说话的暴雨,让老天爷无端地来承担一切,这样的结论也太有些草率了吧?使用寿命为百年的大桥,经不起一场暴雨,刚到四年就坍塌了,还说并非质量问题,要是说给了老百姓听,能有谁信?但是,既然是省事故调查组做出的结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维护。

会议结束后,高天俊留下常委们要部署下一步的工作任务。等省事故调查组的成员和专家们走了,谢明光故事提高嗓门对何东阳说:“何市长,现在调查结果已证明,大桥坍塌纯粹是自然灾害造成的,不是质量问题,上次你让公安局把宏大集团的老总周大龙控制起来了,现在是不是得把人放了?”谢明光眼里闪现着无法掩饰的兴奋,语调里自然藏满了隐喻与讽刺。记得数天前,他们为这件事还争论过,最后让高天俊和了稀泥,下令让公安局长赵常安抓了周大龙。那一局,他没羸,让何东阳略战了上风,他心有不甘。后来,何东阳因守护鹰沟湾水库大堤,被网络一渲染,成了抗洪救灾的英雄,还得到了省委书记刘长风的夸奖,这让他心里更是憋气,他一直等待着机会,想为自己挽回一些面子。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就是想让在座的常委们知道,当初何东阳一直要坚持的,事实证明是错的,他谢明光坚持的才是正确的。

何东阳一听谢明光这不阴不阳的话就明白,谢明光是想显摆自己有远见,便道:“一切都得有个规矩,出了事故,该控制的必须控制,做出结论后,该放人就放人,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谢明光不尴不尬地呵呵一笑说:“这么说,何市长永远是对的。”

何东阳真的无意争辩,摊上了谢明光这样的人他不理睬又不行,只好不客气地说:“谢书记,一切按规矩办,难道有错吗?过去,别的地方也出现过煤矿塌方、工厂起火的大事故,有的地方领导故意放走事故责任人,到头来反被问责,这样的事例难道还少吗?你为什么总是斤斤计较这些,有意义吗?”

谢明光还要继续说什么,高天俊马上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不利于团结的话少说为佳,那个周大龙嘛,抓了就抓了,现在既然与他没关系了,林秘书长马上通知赵常安把人放了。”林秘书长马上应声道:“好的,我这就去打电话通知他。”说着拿着手机出门去打电话。高天俊这才说: “言归正传,我们开会吧。刚才省事故调查小组公布了调查结果,这事儿终于有了结论,接下来我们应该把工作的重心放在灾后重建上,西州大桥不能永远成了断头桥,政府要立即拿出一个补救方案出来,加强修护,尽快通车。还有,对受灾严重的农户,县乡一定要做好帮扶工作,让受灾群众心里有个着落……”这些天来,大桥事故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高天俊的心上让他一直喘不过气,刚才听到了他最希望的结果,立刻感到轻松无比,说起话来感到底气一下足了许多,由不得就侃侃而谈起来。

市委常委会还没有结束,周大龙已经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看着湛蓝的天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很好,自由真好。这几天他在公安局虽然没受到任何折磨,吃住也算可以,但他还是感到失去自由的日子真可怕。现在,他终于被放了出来了,站起公安局大门外的阳光下,他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舒畅无比。正待伸第二次时,突然看到一辆卡宴呼地一声开到了他的眼前,停下后,车门一开,一条足蹬白色高跟鞋的美腿便从车中伸了出来,然后,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从中走了出来,她抱着一束鲜花,挟带一缕清香,微微笑着对他说:“呦,我以为关了这么多天,早被饿成了一个瘦猴了,没承想反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周大龙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里却暗想,这个小婊旦儿,话一到她口中,就充满了无限地情趣,即便一句玩笑话,也会让你笑得如此开心。等笑声落尽时,便也玩笑说:“你要觉得好,也来呆几天试试。”女人笑道:“女人去的地方是美容院,那种地方是专门磨炼男人意志的场所,”说着轻轻地将鲜花交给周大龙:“不好太张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迎接你了。”说着转身为周大龙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周大龙闻到的不仅仅是鲜花的味道,而且还闻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他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就钻进了车内。女人绕到驾驶室旁边,开门进来问;“去哪儿?”他看了一眼,反问:“你说呢?”女人暧昧地一笑,一踩油门,忽地一下上路了。

这个女人,就是白露。周大龙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搭档?合作者?上下级?还是朋友?也许都是,也许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

七年前,他去省城办事,晚上酒足饭饱后上了一家“人间天堂”的夜总会去消谴,他一眼就从众多的女孩里看到了她,她不光眉目清秀,身材凹凸得近乎火辣,更主要的是她的身上弥漫了一种别的女孩没有的灵光,一颦一笑间,挥散着迷人的**让他无法抗拒。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她的钟。两人喝了一瓶酒,喝了三首歌,然后,他又花大价钱把她带到宾馆,在宽大松软的**他完成了男人们都想做的事,他从她的身上,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美妙与快乐。完事后,他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凭你的长相和聪明才智,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工作来做,为什么非要来做这一行?”女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很简单呀,就是为了挣钱。你是不是觉得干这一行人都很贱?”他马上否认说:“没有没有,我现在与你是平等的,如果说你贱,我也一样贱。我只是觉得你从事这一行太可惜了。”女孩嫣然一笑说:“鲁迅先生说,男人有两大爱好,一是拉良家妇女下水;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 他由不得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这话太有意思了,说出了男人的德行。”女孩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说:“也说出了男人的无耻。”他没有生气,只说:“男人有时候真的也很无耻,包括我。”她一下子高兴地指着他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你。”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不仅灵气十足,而且也很可爱,便说:“是的,是我自己说自己的。不过,让我没想到你还读鲁迅的文章。”她说:“怎么,是不是感到奇怪?我告诉你吧,我不光读过鲁迅的文章,还读过周作人、梁秋实这些民国大家的文章。我好赖也算个大学生,说几句有质量有文采的话不算什么。”他惊奇地问:“你真的上过大学?”女孩说:“当然上过。大学毕业后,我应聘到一家公司打工,工资一千多块,刚够交房租吃饭,可恨的是,我们的那个猪头老板还经常骚扰我,以为那一千多元钱是他白送我的。本姑娘一气之下辞职下海了,我也想通了,宁可牺牲我一人,也得想办法挣点钱来供我的弟弟妹妹上学,还要帮助爸爸妈妈把家里的旧房子翻修一下。我的梦想很低俗,但很现实,就是想改变一下我家人的命运,让他们生活得不再贫穷。”听了这番话,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她,觉得这个女孩不应该就此埋没在红尘滚滚之中,只要稍加打造,潜力无穷,定能为他所用。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想睹一把,就睹她。便说:“以后别做这一行了,跟我混吧!”她惊奇地问:“你是做什么的?”他说:“搞房地产开发的。”女孩说:“跟你混,可以呀,就看待遇怎样。”他说:“年薪十万。”女孩问:“算包养,还是想让我当你的地下秘密情人?”他呵呵一笑说:“不行吗?”女孩说:“当然不行,我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我的目标不是年薪十万。”他说:“好,你的目标不是年薪十万,我的目标也不是让你做我的小秘加情妇。我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我所说的年薪十万是我开给你的工资,也叫做底薪,是想让你来我公司做公关业务。我绝不会像你过去公司的那个猪头老板一样骚扰你,以权谋私来占你的便宜,更不会为了一点小生意就让你去陪对方上床。我只是想和你合作几个大项目,到时,我可让你一次性收入几十万或者上百万,从此改变你的命运。”女孩吧眨着眼,疑惑地问:“这是真的吗?”他说:“当然是真的,但是,必须由我搭好了桥,你才能走向成功。”她说:“容我再想一想。”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说:“可以,想好了联系我。”

没想到他回到西州的第三天,女孩就来他公司报到来了。就这样,他们成了上下级关系,他这才知道她叫白露。对于白露,他没有看走眼,真是秀外慧中,经他稍加指点,马上就会融会贯通。最使他感到得意的是,他带着白露第一次亮相,就顺利的拿下了市委书记谷为民,他也由此拿下了两个多亿的西州大桥承建工程。他彻底改变了白露的命运,白露也给他创造了他意想不到的经济价值。而他,始终信守承诺,自从她进了公司后,他再没有碰过她,尤其她成了谷为民的女人的后,他就更不能碰了。

此刻,周大龙一看到白露,身体就由不得蠢蠢欲动了起来,也许是被公安局关了十多天没有碰过女人的缘故,也许这个女人本来就太招人。他顺手打开车上的音响,想让歌声冲淡一下飞扬的荷尔蒙,便也跟着哼哼了起来……

接连听了两首歌曲,车忽地一声停了下来。她说:“到了,下车!”周大龙一看原来是白露的家,便说:“我可是好几天没有碰过女人了,你拉我到你家来,就不怕引狼入室吃了你?”白露吃吃地一笑说:“还不一定谁吃了谁。”他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是想犒劳一下他,就说:“那也好,正好给你做次年鉴。”她哈哈一笑,伸过手来,掐了他一下说:“就知道贫。你刚进去时,都快把我担心坏了,要不是赵常安说你没事儿,我还不知道这些天会怎么过来的。”他听了这番话,心里不免有些感动,就说:“你还找过赵常安?”她说:“当然找过。你出事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吴前程的电话,他让我给你通风报信,我赶快冒雨到电话亭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没有接,再打过去,正在通话,等通话完了,再打时,就关机了,一直关机到了现在。”周大龙这才想起来了,当时他大厅看欧阳雪跳舞,声音太大,没有听到电话响。他回到包房后接了北京刘丽娟的电话,怕被公安锁定跟踪,就关机。没想到还是没有逃出丁伟良的掌心,更没想到吴前程和白露都为他的出逃冒了很大的危险。他很感激地看着白露说:“谢谢你,让你担心了。”白露满怀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说:“只要没事就好,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