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4

字体:16+-

新的一天来临了。

欧阳雪让赵雷带走赵常安之后,丁伟良才告诉她,赵高乐是公安局的协警员。这几年赵常安以工作需要为名,招了好几个协警员,而这些协警员有的是他的关系户,有的却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赵常安就是想把这类人变成他的爪牙,为他而用。赵高乐过去在一家赌场当保安,后来赌场被端了,他却摇身一变成了赵常安的马仔。欧阳雪问,凶手因为化妆成收破烂人的模样,又戴着一个大口罩,我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他的个子不高。丁伟良说,不错,赵高乐的就是中等身材,他喜欢抽双喜牌的香烟,这与案发现场找到的烟头是一样的,也正是双喜牌的。欧阳雪说,这样吧,用赵常安的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说有要事相商,让他赶快来公安局来。这个人太危险了,先把这个控制起来,再比对证据。丁伟良说,这样也好, 地点就定在公安局对面的巴桥咖啡厅吧,这样让他会放松警惕性。

就这样,在约定的时间里,赵高乐果然出现在了咖啡厅,一进门,就被丁伟良早已安排好的警察上去逮了个正着。然后提取了他的指纹,与香烟上的一比对,正好一致。在事实面前,赵高乐不得不承认了他的犯罪事实。而问到是谁指示他这么做的时,他却一口咬定没有人指示,他昨天喝多了酒,看到白露很漂亮,动了歪心想强奸她,结果没有达到目的,怕她告发他,就想杀人灭口。丁伟良冷笑一声说,笑话,编个谎都不会编,还想骗人?你把自己化妆成捡破烂的,又作何解释?你口口声声正要寻找欧阳雪,试图杀害她,这又作何解释?赵高乐听完耍起了赖,说他现在是杀人犯,横竖都是个死,他什么都不知道。

丁伟良打来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欧阳雪,欧阳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没有想到这么神速就破了案,丁局,真的谢谢你了。想起晚上在案发现场向你发火,真不应该,我向你赔礼道歉了!”说着,刚要站起来,却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了起来,一头栽倒在地上。韩小燕急忙扶起她,大声叫着:医生,快来,病人晕倒了……

欧阳雪是因为劳累过度体力透支造成了暂时昏厥,医生叮嘱韩小燕说,先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下,等她醒了,让她吃些东西,补充一些营养就没事儿了。就在这时,丁伟良也赶了来,听过医生的话,他又在安全方面做了部署之后,才离开了医院。

次日早上,欧阳雪睁开了眼, 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的韩小燕高兴地说:“欧阳姐,你终于醒了,你一夜动都不动一下,吓死我了。”欧阳雪拉过韩小燕的手,轻声说:“我没事,可能疲劳过度,昏过去了。你快休息一会儿吧。”小燕摇摇头说:“我不累,欧阳姐,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欧阳雪拉着了小燕的手,说:“冯勇,他真的走了吗?”韩小燕叫了一声“欧阳姐……”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欧阳雪一想到昨晚的事,想到血泊中的冯勇,想到与她朝夕相处的战友再也醒不过来,心里一阵阵的绞痛,转过头去,泪水立刻模糊了她的双眼。却在心里,默默地说,冯勇,我终于抓住真凶了,姐为你报仇,一定让他们血债要用血来偿!

韩小燕端过一早买来的稀饭和馒头,欧阳雪擦了一把泪,起身问:“白露呢?她醒了没有?”韩小燕摇摇头说:“没有,她还在昏迷中。”欧阳雪实在有些饿了,接过稀饭,喝了几口,才觉得来了点精神。想到今天的事儿还很多,早上金立言要来西州,在她来之前,她必须要先会会那个犯罪嫌疑人赵高乐,看看能否从他嘴里掏出更多的东西?想着,便将稀饭放到一边就下了床。

欧阳雪和韩小燕刚到公安局,丁伟良已经等候在大门口。丁伟良一见面就说:“昨夜休息得还可以?”

欧阳雪说:“昏倒之后一直睡到天亮才醒来,还不错,倒是麻烦又让你多跑了一趟。”

丁伟良说:“应该的。赵高乐就被关在禁闭室,我现在就带你会会他。”

欧阳雪说:“最好是找个口罩让他戴上,我看看是不是昨晚的凶手?”

丁伟良说:“好,这个办法不错,还原他本来面目,让你再确认一下。”说着又打电话做了安排。

欧阳雪跟随丁伟良来到了审讯室,不一会儿,两名警察押着一个戴口罩的犯罪嫌疑人走了进来,欧阳雪一见,忽地站起来愤怒指着嫌疑人说:“就是他,他就是刺伤白露杀害冯勇的凶手。我永远都忘不了这双老鼠眼,当时,他就是用这又老鼠眼盯着我说,好一个欧阳雪,我正愁没处找你,你倒自动送上门来了,正好把你们两个一起结果了。”

丁伟良示意让警察把赵高乐押到了前面的审讯椅上,然后取下口罩。

欧阳雪感觉好像哪里见过,就在赵高乐抬头看她时,她突然认了出他,她压抑着满腔仇恨说:“赵高乐,你这个假警察,半个月前,你在有轨电车道上推倒我,昨天你又奉你们老大的命令来刺杀白露和我,说,你们老大是谁?”

赵高乐拧了拧脖子说:“老子犯在了你们的手里,我自认倒霉,要杀要剐任你们处置,反正横竖是个死,我为什么要出卖我的老大?”

欧阳雪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你生活在旧社会的上海滩?就你这样一个脑残,还想充当黑帮英雄?什么老大?不就是一个赵常安嘛,还老大。老实告诉你吧,他早就落网了,供出了你,我们才将你抓获的,你还在这里像个傻帽儿一样一口一个老大叫得比你爹还亲。”

赵高乐一下急了:“不可能,你们根本抓不到他的。”

欧阳雪马上追问;“为什么抓不到他?”

赵高乐:“他是公安局长,你们凭什么要抓他?”

欧阳雪说:“你真的没长脑子,我们不抓住他,怎么能用他的手机联系到你?说!他是怎么向你交待任务的。”

赵高乐一下无话可说了。

欧阳雪说:“说呀,为什么不说了?”

赵高乐这才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他是赵局长,谁说他是我老大了?想从我嘴里知道老大是谁,没门儿。”

欧阳雪说:“还没门儿,就你这智商,早就出卖了他。”

赵高乐说;“我没有,我谁都没有出卖。”

欧阳雪冷笑一声说:“你拼命地维护他,不就是变相的承认是他吗?”

赵高乐嘟囔着说:“反正我就是不说,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不就是一个死吗,我认了。”

欧阳雪说:“既然你那么想死,那就等着去死吧。像你这样的人渣,我真恨不得马上就把你送上断头台。”

丁伟良一看欧阳雪情绪有些冲动,就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欧阳雪点点头说:“到时候,我要亲自枪决了这个人渣!”

丁伟良说:“先押下去吧民。”说着,挥了挥手,两个警察押走了赵高乐。

欧阳雪站起来说:“类似于赵高乐这样的人渣赵常安在公安局安排了不少吧,这可是一种不安定因素,建议你清楚干净,否则会影响了公安干警的整体形象。”

丁伟良说:“谢谢欧阳处长的提醒,我会把这些人一个不留的清理干净。否则,很难做到我们这支队伍的纯洁性的严明性。”

欧阳雪和丁伟良刚刚走出审讯室,丁伟良的手机响了,接起一看是吴前程的,丁伟良拿过去让欧阳雪看了一眼说:“他肯定要问我赵常安在哪里,我该怎么回答?”欧阳雪说:“当然是推说不知道,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丁伟良这才点了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说着刚接通了电话,他们还没说上几句,欧阳雪这边的手机又响了,原来是金立言打来了,她拿过一边接起一听,才知道她已经到了西州,金立言问她还在医院吗?她回答说,凶手抓到了,她来公安局做了指认,现在正准备回医院住院部。金立言道,那好,医院见。

欧阳雪和韩小燕刚刚赶到医院住院部,金立言的车也到了,她这次是轻车简从,除了秘书和司机外,再没有带其他人。金立言下了车,欧阳雪仿佛见到了亲人一样,各种委屈一下涌上心头,扑到了她的怀里说:“我好难过,主任,冯勇走了,我没有保护好他。”说着,泪水止不住涌出了眼眶。金立言将欧阳雪紧紧揽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孩子,你们辛苦了。血债,一定要让他们的血来偿!”说着,泪水透过墨镜的镜片流了下来,要不是在场的其他人一起过来向她打招呼,她的泪水恐怕很难得到控制。她松开了手,擦了擦泪,说:“冯勇在哪里?我去看看他。”欧阳雪说:“在太平间,我们陪你一起去。”几个人一起陪她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金立言驻足说:“你们留步吧,我只想一个人进去看看他,跟他说会儿话,你们谁都不要打扰我,给我一点私人的空间,算我求你们了。”说着,把其他人挡在了门外,她独自走了进去。

清冷的太平台,只摆放着冯勇的一具尸体,金立言摘下眼镜,蹒跚着脚步,缓缓地走到了跟前,才颤抖着手,轻轻揭开了蒙在冯勇脸上的白色布单,那张脸庞,是如此的亲切,就像他平时睡着了一样,嘴角边还挂着顽皮的微笑。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和脸庞,就像他在小时候她抚摸他的一样,可是,这一次,任凭她怎么抚摸,他也醒不过来了,永远的醒不过来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失声地叫了一声:“儿呀……我的勇儿,妈妈来看你了。”一声哭诉,泪水一下像开泄的阐门,模糊了她的双眼,也模糊了她眼前的整个世界,而在世界的另一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翩翩少年,手里牵着一根风筝线,在沙滩上奔跑着,她跟着后面喊:“勇儿,小心别摔倒了。”他回头看她时,真的摔倒了。她心疼地赶过去搀扶,没想到他却独自爬了起来,又牵着风筝跑了起来……就这样,在人生的旅途上,他从小学跑到了大学,从南方跑到了北方,读完了大学,正逢纪委在全国公开招聘公务员,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第一名,正式成了一名纪检干部,也成了她的部下。在单位,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看,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是他的妈妈,只有私底下,在家里他们才是母子。

失去儿子的悲痛,让金立言无法克制住她的情绪,她顿时成了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成了一位普普通通的母亲,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是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发出的心声,那是爱,更是痛,那是天底下所有失去孩子的母亲共有的情感表达,她也毫无例外,一声声地叫着儿呀我的儿,妈妈舍不得你,舍不得你走……

门外的欧阳雪悄悄地打开了一道门缝,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赵雷、韩小燕,还有医院的看护人员,都听到了,泪水一下模糊他们的双眼。欧阳雪根本没想到冯勇是金立言的儿子,更没有想到母子身份的公开竟是在这样一种场合?她真想闯进去,亲口对金立言叫一声妈妈。赵雷一把拉住她说:“欧阳处长,别去打扰她,就让金妈妈一个人跟儿子多说会儿话吧。”说着,赵雷又关起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