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龙没有等来白露,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不免有些着急,他打了好几回电话给白露,一直关机,他的心一下拎了起来,长叹一声,心想,一定是出事了,白露最终还是出事了。
他无力地跌坐到了沙发上,一下感觉心里空空的无个着落。过去,白露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他并不觉得她有多么重要,这次离开后,他才感到她早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如果她真的发生了意外,他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在沙发坐了一会儿,又忽地站了起来,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了起来。如果白露出现意外,最值得他怀疑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赵常安,另一个就是欧阳雪。如果是赵常安插手,白露在世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如果是被欧阳雪控制了,白露肯定还很安全。此刻,要他在这两者之间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后者,也不愿意听到什么意外事故发生。
他想给赵常安打一个电话,他要问个结果,可是打去后一直是关机。如果打电话给欧阳雪呢?她一定会给他告诉真相的,可是,他不能打,说不准欧阳雪此刻已经布好了陷阱,正等待着他显身呢?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给吴前程打一个比较合适。在他们三位战友中,吴前程心思缜密,有点阴暗。赵常安干事果断,心狠手辣。他呢,讲义气,重情感,亦正亦邪。这是他对别人评价也是对自己的评价。当初,在他人生的关键时刻,要不是赵常安和吴前程出钱出力相救,他的公司早就完蛋了,他的人生也许是另一种结局,之所以如此,他才始终把战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当他的公司起来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感恩和报答,他将股权分成了三分,他占了百分之五十二,然后让吴前程和赵常安各百分之二十四的干股。吴常二人也算没有白拿这份干股,随着吴前程和赵常安的官位越高,他们明里暗里对公司的发展起了不少帮助,也正因为如此,吴前程和赵常安为了保住他们的已得利益,生怕出现意外,才在白露的问题上达到了空前的一致。他知道,尽管他俩表面上同意了他的决定,可在背后很难保证不会对白露下手。
他拨通了吴前程的电话,好半天才接通,吴前程急忙问:“你在哪里?”周大龙说:“我在香港,我想问问白露呢,她现在怎么啦?”吴前程压低声音说:“她已经被欧阳雪控制起来了,赵常安也进去了,西州的情况非常严峻,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赶快离开香港,飞到国外去,否则,恐怕再晚就来不及了。”周大龙说:“赵常安是什么原因进去的?”吴前程说:“是因彪子的事。好了,我的电话有可能被监听,挂了。”
周大龙听完,一下哑然了。他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只要白露还活着,无论怎样,对他来说都是值得庆幸。可是,细细一想吴前程的话,又让他产生了迷惑,彪子的死不是已经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嘛,怎么会把赵常安牵扯了进去?难道是白露出卖了赵常安?这似乎不可能,白露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就不存在出卖不出卖。这样说来,赵常安的暴露无非就是一个途径,可能是他对白露动手没有成功反而暴露了自己,否则,欧阳雪不可能同时控制住了白露和赵常安。从逻辑上推理,一切皆有可能。
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吴前程,让他把话说清楚。可当他再次打过去时,一直没信号。他看了看手机,突然明白了,一定是吴前程怕他再次打电话而拉黑了他。
吴前程真是被周大龙猜到了,他挂了电话后当即拉黑了周大龙。他怕周大龙再次打来找麻烦。刚才他不能多说,多说了可能会露馅儿,他只能匆匆说上这么多,先把周大龙搪塞过去再说。他知道,一旦让周大龙知道了真相,很可能会引起周大龙的情绪波动,搞不好会坏大事的。除此之外,他还担心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周大龙的电话牵连到他,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今天下午的常委扩大会议上,当他听从欧阳雪口中听到赵常安出事的消息后,一下子愣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赵常安会出事,更没有想到那是欧阳雪的计谋,与赵常安在咖啡厅门前的道别,难道成了永远的有去无回?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走,脚落在何处才是平地而不是陷阱?他现在对自己的智商一点儿都不自信,他更不知道把阿云拉进来是对还是错?为了实施他的计划,他昨天晚上去了阿云那里之后,先是出了一身大汗安抚好了阿云,然后苦口婆心地做了半个小时的工作,阿云才答应了下来,说是今日下午接班后她会见机而行。现在不知道她行动了没有?他真的很担心,如果行动成功了倒也罢,如果又中了欧阳雪的陷阱,那他也就彻底完了。他本想打个电话让阿云停止行动。可是,这电话又怎么打?一个电话打去,一定会留在了她的手机通讯中,如果事情败露那岂不又成了他的罪证?
吴前程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赵常安栽进去后,让他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现在又多了一个阿云,还要担心白露开口怎么办?还有谷为民会不会说出他?这么多的交叉点,一旦某一处发生了断裂,下一个被纪委带走的人肯定就是他。下午,他列席参加了常委扩大会议,在双方的激烈交锋中,他多么希望高天俊能代表地方势力让欧阳雪退让一步,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高天俊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败下阵来。在这场生死较量中,他已经感到了未来的渺茫。
其实,在他们三人中,最纠结的应该是赵常安,他昨天夜里被欧阳雪控制起来后,几乎一夜没合眼,他怎么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败露了,才让欧阳雪一举拿下了他?今天早上,他以为欧阳雪会来的,结果没有来,下午,又没有人来。门外有武警战士守着,一只手还被铐在床头上,他就是想寻短见,也没有机会让他寻。从种种迹像表明,他们一定是掌握到了他的证据,否则不会这样对他的。
一直到了晚上,欧阳雪和赵雷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赵常安总算有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大声吵嚷道:“欧阳雪,你这是侵犯人权,我要告你们!”
下午,欧阳雪开过市委常委列席会议后,简单地吃了一个工作餐,刘长风要与西州市委班子的成员分别谈话,金立言想早点休息,欧阳雪只好抓紧时间会会赵常安。一看到赵常安此人,满腔的仇恨不由得在胸里燃烧起了,要不是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混进了党的队伍中,冯勇也不献出的年轻的生命,白露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昏迷状态。她的气还没来及出,没想到赵常安先发起火来了,她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的办公桌旁边说:“好呀,先说说你的问题,等说清楚了再告我。”
赵常安没想到欧阳雪会这么问他,他只好假装无辜地说:“我有什么问题?我什么都没有,是你冤枉了我。”
欧阳雪终于忍耐不住了,突然一拍桌子道:“赵常安,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我是代表中纪委来同你谈话的,希望你老老实实地交待出你的问题,争取从轻处理,你要还执迷不悟,或者假装糊涂,不积极配合组织调查,到时候可别后悔。”
赵常安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你让我说什么?我说我被你冤枉了,你不高兴。你要我说问题,我没什么问题,怎么交待?”
欧阳雪说:“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即便你是零口供,我也能把你送上断头台。你信不信?”
赵常安嘿嘿冷笑着:“听着好害怕的,断头台?我赵常安惩治过多少犯罪分子,从来还没想过自己会上断头台,你别吓唬我了,欧阳同志,既然你把我带到了这里,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否则,我还要告你假公济私,因为冯勇牺牲了,你愤怒,以为是公安方面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安全,所以才拿我来出气。”
欧阳雪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赵常安,你无非是激怒我,让我说出已经对你所掌握的线索,你好应对。既然你不肯承认你有问题,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进行组织审查,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有杀人灭口的重大嫌疑,你有指示别人行凶杀人的嫌疑。我这样说,不知道你听清楚了没有?”
赵常安虚张声势地哈哈一笑:“笑话!这些大帽子你还是暂时放着,别往我头上带,我可承受不起。”
欧阳雪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清楚我的话,那就让你听看一段视频录音吧。”说着打开手机,放到了赵常安的面前,播放了他枪杀马彪的视频。
赵常安看完,脸色一下大变,那只带着手铐的手也随之发出了一阵阵**。
欧阳雪说:“赵局长,不知道你看清了没有?需要不需要我在放一遍?”
赵常安突然失神地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欧阳雪说:“不可能,什么不可能?你是说别人不可能录了你的视频,还是说视频上的图像和你说的话不可能是事实?你不会说那是在进行军事演练,或者是在拍摄电视剧吧?”
赵常安说:“有人陷害我,故意捏造的。”
欧阳雪说:“是不是故意捏造的,到时候会做出司法鉴定,对于一个公安局长来讲,你不会如此无知吧?”
赵常安的一下子虚汗淋漓,像一保泄了气的皮球,。
欧阳雪说:“还有,你是如何指派别人去杀害白露和我的?说!”
赵常安一下抖了起来:“没有,真的没有。”
欧阳雪说:“那我告诉你吧,你的小兄弟,就是你安排到公安局的那个协警,叫赵高乐,我们用你的手机诱骗他到了公安局门前的咖啡厅,成功抓获,面对事实,他已供认不讳。你们的关系,你要不说,让他说了出来,问题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你懂的。”
赵常安说:“他的事,真的与我与关。”
欧阳雪说:“我还要告诉你,你不是想白露的命吗?她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等她苏醒过来,肯定会说出你的事来,到时候,司法部门就是想减轻你的罪行恐怕也没有理由了。”
赵常安仿佛一下垮了下去,身子不住在抖。
欧阳雪说:“赵常安,在事实面前你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赵常安继续敌赖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一切与我无关。”
欧阳雪站起身说:“既然如此,今天的谈话到些结束。赵常安,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如果想配合纪委调查,就早些开口,如果想无所不为,我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即使你是零口供,我也会把你送上断头台。”说完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