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屆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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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濤當時又喝了不少的酒,正躺在四麵漏風的工棚裏想女人。在整個礦上,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敢上班時間喝酒。作為老板的白過江自然例外,但是白經理身體瘦弱不能喝。當然在內心裏楊濤一直以為,他那也不過是個借口,實際上還是不敢喝啊!所以,說來說去,在這裏方圓幾十裏你打聽打聽,要說有錢不行,要說混得油,還是要數我姓楊的呀。

二楞子這小子倒是有情有義,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非親非故的,竟被那麽個四川小女人給迷住了。今天早晨,楊濤正在街上走著,二楞子就蹬著那輛破三輪車,突然從身後閃了過來。“楊哥,你別走,咱們去小攤攤上吃點飯吧。”一邊說一邊隨手撿起丟在路邊的一隻易拉罐。

“你小子,窮得連褲衩子也快賣了,還能請得起客?”

但是說歸說,楊濤還是坐上了他那輛臭烘烘的破車。

在一個早吃攤上,一人一大碗老豆腐,然後來一大盆的油條,弟兄兩個香噴噴地吃起來。楊濤問他喝不喝酒,他說不喝,楊濤便獨自要了一瓶北京啤酒,用牙咬掉蓋子,吱溜一口便下去大半瓶。

等吃飽喝足,二楞子才神秘兮兮地低聲說:“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情……這事情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哎哎,你個灰小子,你還什麽也沒有說,你讓我答應什麽。再說了,你小子的事大哥哪一件沒辦過!說吧,是不是又缺錢了?”

要說交情,他們倆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想當年在縣鋼鐵廠當工人,兩個人就在一起了。那時的工人還是很吃香的,加上楊濤人高馬大,特能吃苦,很快就贏得了全廠上下的一致好評,被調到煉鐵爐前當了一個裝料工。一天正要下班,已經開始裝填最後一個料車了,同班的小個子二楞突然腳下一滑,竟掉進了一人多深的料車裏。天呐,這些料車都是連續循環運動,想停也停不下來的。眼看裝著二楞子的料車已經緩慢地離開地麵,沿著傾斜的軌道逐步向那噴吐著熊熊烈焰的煉鐵爐頂端而去……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口,年輕力壯的楊濤來不及細想,嗖地一下飛跨上軌道鐵梁,三把兩把就攀上了料車口,然後猛地一把就把已經麵如死灰的二楞子給拽了出來……這時,料車已離開地麵七八米高了,而離那座常年不熄的高爐頂端也不過就剩下了五六米。時間飛逝著,在那個時候一秒半秒都是極其珍貴的,楊濤什麽也不想,抱著二楞子就從料車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