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學仁把放大鏡夾到《考古研究》裏，站起來抻抻腰，捶捶胸，打著哈欠來到窗前。
夜空裏沒有月亮，也不見星星的影兒，屋外的漆黑裏，臥著幾盞亮燈，斷斷續續的樂曲聲和歌聲不時飄來。
韓學仁哢叭哢叭地抻著手指頭，眼睛裏遊動著幾許倦意。
驀然，電話鈴聲響起來，韓學仁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扭過頭往桌子上看了一眼，並不急著去接聽，而是伸手把窗簾拉上了。
韓學仁瞥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鍾，走到桌旁，拎起聽筒。
大女兒韓婧的聲音，急風追趕一般刮進了他的耳朵，我，爸，我剛得到消息，郭梓沁和謝天來出事了，晚上一進京，他二人就被拉到順義培訓中心管製了，聽說信宇的曹董事長也關在那裏。
韓學仁鬆馳的脖子一梗，眼睛裏跳出驚色來。
韓婧急促地叫道，爸——
韓學仁空閑的那隻手，按到了桌子上，身子傾斜著，穩住受驚的心問，知道為什麽事嗎？
韓婧說，據說是過去的一些經濟問題。
韓學仁舔了一下嘴唇，眉梢顫動了一下，問道，肖明川呢？
韓婧說，沒聽說他有事。爸，這件事，你事先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嗎？
韓學仁皺著眉頭，無話可說。
韓婧語氣緊張地問，爸，你跟郭梓沁沒什麽……
韓學仁挺直身子，眼裏突然閃出冷光，煩燥地說，好了，我知道了。
韓婧說，那好吧，爸，等再聽到什麽新情況，我再給你打電話。
韓學仁又把那隻空閑的手，按到剛才觸及的地方，語氣放柔和了說，我沒什麽事，你放心吧。
撂下電話，韓學仁再次來到窗前。
韓學仁捏著下巴想，怎麽一下子就出了這麽大的事呢？以前光聽說郭梓沁會搞關係，在送禮的運作上有一些花樣，至於說具體在哪件事上有權錢交易什麽的，倒是還沒有夾在哪股風裏亂刮。再就是謝天來，從車西走的時候，還一副掖著上級領導特殊指示的顯貴作派，怎麽一回去就變成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