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在兩個男人快速的腳步中輕輕地顫著,眨眼間就顫到了電梯口。
今晚婦產科病房的值班醫生是何波。
擔架在病房的走廊上筆直運動,何波迎上去,目光剛一落到林芳那張紙一樣慘白的臉上,就說,抬到605病房。
605病房是個掛客廳帶衛生間的套房,平時一般不用,因為這個套房是權力和金錢的象征。擔架走了。送林芳的高個女人跟何波小聲嘀咕了幾句,何波不住地點頭,有點擔心地問,流產,失血多嗎?
高個女人道,不少。
何波轉身朝605病房走去。
林芳大腿上已經有不少血。
怎麽搞的?何波問,兩隻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裏。
林芳回避了何波的目光,呼吸急促了一陣,然後望著何波說,在家拖地,不小心摔倒了。何醫生……
何波給林芳量完血壓,摘下聽診器。
何醫生,有事嗎?
何波到這時才給她一個笑臉,說,你要是有事,我就該下崗了。
也許是因為受到了傷害,也許是因為曾經做過她的患者,也許是這樣的病房與自己的身份太不相配,也許……此時林芳對何波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依賴情緒,她甚至都想變成一枚大白兔奶糖,讓何醫生含在嘴裏。醫院是溫馨的,這種感覺她今生還是頭一次有過,病房裏的氣氛減輕了流產給她帶來的疼痛。
我們得通知你丈夫。何波說。
臉色剛剛放鬆的林芳,又緊張了起來。
何波說,怎麽,你丈夫現在不在?
林芳咬咬牙,淚水無聲地流出來,半天才說,何醫生,我現在還沒有丈夫,這個孩子是被人……一強奸後有的。
何波插在兜裏的雙手,嘈地掏出來,一副失態的表情。
其實,對於林芳來講,她現在沒有能力再把這個荒唐的鬼謎繼續下去了,因而隻要能盡快結束這場遊戲,名聲什麽的她已經不在乎了。所以,她想“強奸”這兩字可以幫自己擺脫眼前的苦難,也可以讓傳說中的那些受害者得到解脫。而後她還想到了報廢,報廢盡管該死,但他還是給自己創造了一次結束遊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