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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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後的幾天,趙把子繼續誠惶誠恐地接受著衛生院充滿溫馨和人性的護理。這是一種超乎趙把子意料的護理,這種護理都可以稱之為嗬護了。他被動地接受著,接受不等於享受,更像是難受,比難受還要難受的難受。這是一種待遇,這種待遇是因為他借了秦縣長的勢,這種突如其來的勢,使他一如快要餓死的人突然看到了紅燒肉,連咀嚼的勇氣都沒有。

旁邊病房裏就是父親,父親要等待觀察多久呢?

父親的病情,成為趙把子最大的疑問。

守候在父親病房裏的領導模樣的人,常三三兩兩地到趙把子這邊來,坐在趙把子的床邊,陪趙把子說一些話。話都沒有什麽正經主題,都是一些不痛不癢、不鹹不淡的話題,莊稼的收成、畜牧養殖、油鹽醬醋、天氣陰晴等等。有給他斟水的,有給他掖被子的,有給他剝香蕉皮的,有給他說寬心話的……趙把子知道這些都是陪父親來農村檢查工作的部門領導,官大著呢。人家問一句,趙把子就答一句,人家不問,趙把子就不敢輕易回答,生怕說錯了、說多了、說歪了,丟秦縣長的人。

當晚,小苟秘書拎著大大小小的、包裝精美的禮品包摸進來了,說:“秦縣長讓我把這些東西拎過來,給您補補身子。”說著彎腰挑起低垂的床單邊兒,把禮品像砌磚似的碼在下麵,然後又把床單扯了扯,說:“都是鄉上的同誌送給秦縣長的,別讓外人看見,看見了,不太好。”

手術後的趙把子有些虛脫的感覺,就像被釘子釘在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把子除了嘴能動,哪兒都動不了。嘴唇艱難地動了動,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卻不知怎麽表達,隻好說:“長球兒,噢噢,不,秦縣長,他的手術咋樣?”

小苟秘書說:“還沒動手術,正在控製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