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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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叮當和馬永學見麵之後,再也沒跟馬永學聯係過。不過,馬永學仿佛感染了叫“馮叮當”的流感病毒,每天,馮叮當的影子都鑽到他的腦海裏。

馬永學仔細研究了周大川的案卷,周大川是去年四月六日晚上九點作案的,當時,他在自己管理的迪斯科娛樂場值班,他喝了不少酒,和一個有黑道背景的人——二喜子發生了衝突。一般情況下,周大川不會自己動手解決這類問題,他也豢養了幾個打手。也許是喝酒的原因,周大川暴怒了,他掏出走私的自動手槍,抵住二喜子的肩腳連開兩槍。二喜子應聲倒地。由於槍擊距離較近,二喜子的肺部受到損傷,子彈離心髒僅差兩厘米。二喜子雖然被搶救過來,還是落下了終身殘疾。去年十月,周大川被市中級人民法院以殺人罪和非法持有槍械罪審判,數罪並罰處以有期徒刑二十年。閱卷過程中,馬永學發現有個現象很奇怪。原本,周大川槍擊的位置似乎並不想要二喜子的命,如果想打死二喜子,他可以把槍抵在二喜子的頭部或者心髒。事實上,二喜子也沒死亡。周大川的辯護律師認為定傷害罪更準確一些。而周大川在法庭上卻承認,自己就是想“幹死他”。

馬永學想,周大川不會一點兒常識都沒有,他為什麽不想方設法洗脫罪名,相反還要給自己增加刑期呢?

當然,馬永學不是偵查人員,他不可能去查證,去解這個疑惑,而這個疑惑也不足以向有關部門反映,畢竟,這個疑惑隻是自己生發的,如果不是與馮叮當有過一番接觸,即使他仔細查閱卷宗,也不會對這個細節特別注意並產生疑惑。

除了解周大川的案情,馬永學還留意觀察周大川。周大川很少講話,他表情沉鬱,目光冷漠。由於他是殺人犯加之特殊的社會背景,他在二分監區犯人中似乎有些地位,有的犯人巴結他,他身邊還有一個為他打雜的小馬仔——慣偷孫強。那天中午,馬永學在去廁所的路上遇到了周大川和跟隨他的孫強,他們兩人立即轉過身去,背對著馬永學。孫強說:“報告政府,中午好!”馬永學走到周大川身邊,大聲喊:“周大川!”周大川立即正了正身子,回答:“到!”馬永學說:“抬起頭來!”周大川抬起了頭。周大川的頭雖然抬了起來,可他的眼皮還鴦拉著。“看著我的眼睛。”馬永學厲聲道。周大川看著馬永學。一瞬間,馬永學感覺到一種生硬的、冰冷的東西刺得他很不舒服。馬永學與周大川的目光對視著,奇怪的是,周大川的目光並沒有躲閃,也沒柔軟起來,在漠然中揣測著馬永學的用意。一般情況下,勞改執行犯都是討好管教的,敢於和管教對視的不多,尤其是與馬永學對視,這幾年,馬永學以嚴厲出名,他憑借嚴峻的目光就可以讓個別犯人嚇尿褲子。這樣說來,周大川是個特例,不過,從這短暫的對視開始,周大川就注定和黴運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