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娅每天上课,陈伦下了班骑自行车回家除了做饭无所事事。闲得无聊时,他和伙食团外号叫李老病号的炊事班长、炊事员小童、营林队的陈昌林,以及刚调到保健站的王心忠等人混到了一起动。除了喝酒,传播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最爱做的事就是聚在球场上练拳。
很快,场部附近几个工段的落后分子,场部机关的几个青工聚在了一起。陈伦因为基本功扎实,几套拳术打得有板有眼,几个人同时向他进攻都没能取胜,被自然地当成了大哥,受到了一帮二杆子的尊敬。
来自河南改烈马锯的几个弹簧工,自以为从小练了功夫,成人后走南闯北还没有遇到对手,得知陈伦在二场武功数一,找上门来要和他过招。陈伦也不推辞,当天晚上,于一片漆黑之中,和几个河南人在大操场划了几趟外圈,硬生生一腿踢咨询下,你们医院有治疗急性耳聋的高压氧舱没? 倒了体积比他大一小半的河南人。自此,再没有人和他叫板。
虽然,武术在文革中被当成了封资修、四旧,国内严禁练习武术,但很多人还是想练武强身。二场党总支委员,保健站站长金医生,自己是一戴着眼镜的文弱书生,却希望一对双胞胎儿子有强壮的体魄,亲自提了两瓶好酒上门,要求陈伦教会双胞胎拳术。
陈伦本不愿收徒。因保健站周医生正好也是楠山县人,另一个姓张的北京籍女医生,和林娅的关系很好,几个人从中几次说合以后,抹不开情面,只好应了下来。
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刚教了金医生的双胞胎不到十天,四场几个领导的家属,都牵着孩子找上门来了,好说歹说要求陈伦教她们的孩子。
陈伦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挺着大肚子的林娅见他哭丧着脸发愁。弄清事情原后委,暗自骂他吃多了自找麻烦。自顾吃饭上课,放了学就和几个老师一起到河边散步。
教这些领导的孩子,不好,不教,也不好!与其不教得罪他们,不如教了还能得点好处。反正,老子非党基本群众一个,无非就是教练拳嘛,而且是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逼我教的,怕他个球!教!
除了做饭,和一帮好逸恶劳的工人兄弟吹牛喝酒,每天早晚,带着十几个孩子在操场上练基本功,时不时被孩子们的父母请到家里海吃山喝。尽管零下十多度的冬天,可陈伦感到生活充满了阳光。
欧贤林的好朋友,同时也是蒋军好朋友的王心忠,在没有抽调到保健站前是二工段卫生员,二工段所在地紧挨着县电站。
县电站有一位姓洪的长辫子当地姑娘,因偶尔到工段上来找王心忠看病,一来二去俩人好上了。王心忠抽到场部保健站后,和那姑娘感情迅速升温为热恋,看着随时喜形于色的王心忠,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很快结婚了。却没料到,那姑娘以前恋爱过的男朋友邓勇,属于和孟红军一样称王称霸的货色,几番警告王心忠不准再和那姑娘来往,得知他仍和洪姑娘打得火热,并有结婚的迹象。气得纠集了一伙二流子,趁王心忠于周日和姑娘电站附近散步时,将他暴打了一顿。
头上缠着绷带、吊着胳膊哭丧着脸的王心忠,在蒋军与林歪嘴的陪同下,找到了陈伦,要求他纠集一伙兄弟出面复仇。
王心忠属郑土匪之类油嘴滑舌的人,陈伦对他印象不是很好。可是蒋军、欧贤林的面子不能不给,陈伦思忖着问道:“那个邓勇有无什么过硬关系?本地人?藏族还是汉人?千万不要搞出民族纠纷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苦着脸的王心忠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听说他是汉藏杂交后代,父母都是老实的一般干部,大姐夫好像是另一家森工局的保卫科长。其他兄弟姐妹,都在县城的工厂上班,没有什么特别关系。”
“你可要弄清楚哈,这年头,万一惹到后台硬的人,那就只有一个惨字哟!”
“我向毛主席保证,他家里真的没有什么后台。”
半瓶酒下肚,热血沸腾的陈伦,决定出面为王心忠报仇。
平时总爱穿着对襟衫的林歪嘴个子不高,不但一张嘴歪得离奇,眼、鼻、耳比例严重失调,而且头大腿短,整体形象很差。可这其貌不扬的家伙,却脑子异常灵活,还在读小学时,已经能熟练应答初中数学题。
文革之后,和他一般大的同学,大多参加了红卫兵组。这位仁兄虽也戴了一只红卫兵袖章,却既没破四旧,也根本没有认真造反,只是成天削尖脑袋收集诸如《孙子兵法》、《奇门循甲》、《周公解梦》、《易经》之类的古书,经常散布从书中得得的一知半解体会。在农村插队时,差点因为评说林副统帅的眉毛,被打成反革命。参加工作后,又因为不时摇头晃脑感叹,胡说国家将出大奸臣之类的滥言,被保卫股训诫了好几次。
不过,仅和他接触了几次,陈伦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歪嘴的脑子,确属一般人不能比的绝顶聪明。
王心忠和林歪嘴是岳安中学的校友,参加工作后,曾同一工段,关系一向不错。这次,为了给校友复仇,人称“烂师爷”的林歪嘴,决定利用《孙子兵法》上学到的知识,摆兵布阵,痛揍欺负了王心忠的当地一霸。
几个人一番商量之后,决定把复仇时间定于周日。那个姓邓的土霸儿,因为周日必然会到电站纠缠洪姑娘。电站和二工段离得近,既便于人员和武器隐藏,也利于迅速发起攻击,更有利战斗结束后撤退。
得知陈伦纠集人马准备打群架,三天说不上两句话的林娅,指着高高挺起的肚子威胁道:“你要是敢组织人打架,我就先把你的儿子打下来!”
陈伦斜着眼冷冷地说:“把我儿子打下来?老子借一百个胆子给你试试!”
“不用借胆子,就我的胆已足够了!不用打,老娘随便不小心摔一跤,也就大功告成了。”
“你如果愿意以身相试,就尽量去摔吧。只不过,千万不要摔得半死不活,让人抬死狗一样抬回来,那可真是有点丢人现眼哈。”
林娅重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陈伦,你还算是个人吗?老娘马上要生了,你居然不顾我娘俩的死活,要去帮人打架。管你什么事?万一失手打死了人,你去坐牢了,我们咋办?”
“咋办?凉拌!如果我们真的打死了人,坐牢了,你改嫁就是了!天下男人多球得很,凭你现在的样子,至少还说得上风韵尢存。”陈伦扔掉快烧到嘴的烟头,起身往门外走了。
身后,传来林娅放开嗓子的嚎哭声。
周日下午,陈昌林带一伙人从营林队到了二工段。蒋军带的人,以及还在当知青时就以打群架闻名的张学文,从三工段走路到了二段。
当陈伦摆脱了林娅的纠缠,带着场部伙食团小童最后赶到时,已经六点钟。所有人加起来近四十个,除了陈伦和小童、陈昌林,绝大部分是当过知青的大龄青年。
工具房里堆满了短钢钎、手锺、短把斧头等武器。林歪嘴的床下,还藏着以备不需之用的几杆火药枪。
王心忠和两个人到电部附近观察情况,林歪嘴招呼兄弟伙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场械斗一旦打起来,空气中将充满血腥味。弄不好,会有人丢了小命。
刚吃了一半,王心忠神色紧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来了,邓勇和十多个人一起来了。”
林歪嘴半闭着眼:“他可能估计到你会复仇,所以有了充分准备,这一仗会是一场恶战!你看到他们带家伙没有?”
王心忠摇了摇头:“手上没有看到拿东西,但腰上都是鼓鼓囊囊的,可能有三节棍之类的家伙。”
张学文把手中的碗往地上一摔,眼睛看着陈伦:“怕个锺子!你一句话,上不上?”
陈伦吞下一口酒,拈了一筷子菜丢进嘴里嚼着,扫视了一眼看着他的人们,轻描淡写地说:“把人分成三拨,我和张学文带十个人,马上到电站大门外。王心忠设法把那个虾子调出来,要是他能走到公路上更好。蒋军带十个人,在公路大桥下面等着接应,如果电站里有人出来帮忙,你们就截住他们。林歪嘴、陈昌林和所有剩下的人,全部分布在工段外面的公路上。如果我们的兄弟伙有人受伤,或跑球不动了,由你们负责救护。一旦事情闹大了,可能很快会有公安局的人赶到,你们还必须把受伤的人安全掩护或转移。械斗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到单位上,尽可能在人多的地方出点风头、闹点笑话以加深公众印象。万一真事情确实闹大了,公安局调查时,自会有很多人证实与你们无关。如果邓杂皮一伙没有报案,公安不进行调查,下周六全体人员在场部集合,搞一场篮球友谊赛,中午每个人出五元钱打平伙。”
陈伦吩咐完毕,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王心忠小跑着出门几分钟后,陈伦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根桦木面杖,左手轻轻一挥,和张学文并肩往外走去。
电站是小规模的县级电站,坐落在国道线下河滩上的一个小山岗,平常都仅有十多个人上班。
一副伤兵打扮的王心忠,刚走到电站门口。长得粗壮结实,卷头发黑皮肤、穿得极为邋遢俗气的邓勇,因再次受到了洪姑娘的斥责,窝了一肚子火正好从大门里走出来,看到贼眉鼠眼的王心忠,心里的火气更盛。如同古书上所说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手一挥,从后腰抽出自制的三节棍,领着一帮兄弟伙朝王心忠扑去。
“狗杂种,如果不是你龟儿子在中间搅合,老子也不会和洪女子闹得这样不愉快!都打成这鬼样子了,你还敢来找她?看来是没有挨痛,今天再给你狗日的复次盘,让你爬都爬不起来,看你还来不来找她。”已扑到王心忠身边的邓勇恶狠狠地骂着,挥着三节棍就朝他头上打去,这一棍如果打中,王心忠的脑袋不流出白色的脑汁,也至少会鲜血长淌。
可是,就在邓勇的棍子即将落在王心忠头上时,让一根桦木面杖隔开了。不但三节棍被隔开了,虎口也被震得生痛。他怒目圆睁,正要张口骂娘,已被一记闷棍打在了头上,软软地趴倒在了地上。
艰难地抬起头来,定眼看去,适才那群散乱在河滩上闲逛的人。转眼间全变得凶神恶煞,挥舞着钢钎铁棍和小斧,如狼似虎地把他那十来个人围着了。
邓勇试图撑起身来反击,却被陈伦一脚踹在胸口上,再一脚踢在脸上,血水从鼻孔里喷射而出。随着陈伦一声怒喝:“跪下!不然打死你狗日杂种。”
名声和孟红军不分仲伯,自称为本县一霸的邓勇,乖乖跪在了河滩上,低垂着头任鼻孔里的血水往下滴淌。
一片搏击声,不断发出的惨叫声中,很快就有几个人倒在了地上。不到十分钟,邓勇和他的一帮小兄弟已全部被打翻在地上,捂着受伤的部位,发出痛苦的呻吟。其中有六个人头部挂彩,不断流淌的鲜血,使他们看上去无比恐怖。
一向在县城称王称霸的邓勇,因为脑子灵活及时跪在地上,得到了陈伦的谅解,反而只是头上挨了一面杖,脸被踢肿了并流了点鼻血。而那些一向视他为大哥的小喽罗们,至少都会在医院里躺十天半月。
杀人三千自伤八百。陈伦他们这边有两个大龄青年,虽在知青时代,都经历过无数次“战火”考验,这次的准备也相当充分,完全是打了对方措手不及。但,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到工作单位后,多日不曾械斗手生了。一个被脑袋打开了花昏死过去了;另一个,让人家打折了胳膊;还有一个意外,穷追猛打逃亡者时,不小心自己把脚葳了。
邓勇及手下,除了不能站立者,被勒令跪在河滩上,双手抱头望着地上的沙子从一数到三百。陈伦和张学文交换了一下眼色,把手中的面杖使劲扔向河里,放开脚步向公路上跑去,身后的人架起伤员,迅速向公路上撤退。
蒋军带的人,在大桥下接过了伤员,扔沙袋一样扔到早已准备好的架子车上,用被子遮得严严实实。七八个人拉着推着,朝县城方向飞快跑去。
工段外面公路上散乱的器械,被林歪嘴一伙人全部捡起来送回到了保管室。除了二工段的人,其他人前后不到十五分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照事先的约定,人们四处散开,各自急急往自己单位飞跑。陈伦说过,早一分回到单位,就多一分安全、少一分麻烦。
陈伦一向腿快,更何况是为了自身安全,小跑的速度更比平时快了一半,也就半个多小时,已回到了四场子弟校。
他没有回屋,悄悄来到钟敏灵门前,轻推了一下木门,门从里面关死了。正要敲门,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马上装作上厕所,快步向屋后走去。在厕所里解了小便,他直接来到钟敏灵屋后的窗子边,轻轻敲了敲玻璃,返身回到门口,在木门上敲了几下。
里面很快传来了钟敏灵睡意朦胧的声音:“哪个?什么事呀这么晚了。”
陈伦不敢出声,继续在门上敲着,心里却着急的骂道:“快开门呀!除非你还有其他男人,否则会不知道我是哪个?瓜婆娘!”
屋里再次传来钟敏灵的声音:“你到底是哪个?不说名字我不会开门哈!”
陈伦有点火起再次敲了几下门,想到隔壁教室放黑板的地方,与钟敏灵的床,仅只隔了一层薄木板,立即从窗户跳进教室来到黑板后,对着隔壁透过来的丝丝光亮轻声喊道:“钟敏灵,开门呀,是我!”
“陈伦,是你吗?这么晚了,你搞啥子名堂?”钟敏灵的声音里,夹杂着疑惑和明显的不满。
陈伦有点生气:“现在不过十点来钟,什么晚了?我来做啥,你心里不明白?快点开门吧,万一让人看到影响不好!”
“既然怕影响,你就不要来找我呀。林娅马上就要生了,你还在外面乱搞,对得起他吗?你这种男人……”
“她生不生和我找不找你,有什么关系?我这种男人怎么了?你到底开不开门?”陈伦说得火起,飞起一脚踹在板壁上。
皮鞋踹在板壁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响。本就不结实的薄板壁,经陈伦这一踹,几乎散架,如果不是钟敏灵的床在那面顶着,极有可能塌了下去。
钟敏灵显然因陈伦的粗鲁而生气了,提高了声音道:“半夜三更,你要干啥子?趁早自己回去算了,不然我就喊林娅过来。”
“喊林娅过来?你喊她来吧,我如果怕了你和她就不姓陈!”陈伦点燃一支香烟狠抽了一口,沉声说道:“你如果再不开门,我就把这板壁踢烂!”
“无赖!”钟敏灵无奈、气忿地丢下一句话,起身往外间走去。陈伦知道她去开门了,丢下烟头,敏捷的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门刚一打开,陈伦已闪进了屋内,返身把门关上的同时,已把钟敏灵抱在了怀中,舌头迅速进入了她嘴里。
适才还怒气冲冲的钟敏灵,被陈伦紧紧搂在怀中,被他烟味十足的舌头在嘴里搅着,原本僵硬的身体立时软了、酥了。全身骨头散架般瘫在他怀中,眼睛里折射出迷离和朦胧。
俩人就那样搂着吻着进到了里间,陈伦刚把她按在床正要解她的衣扣,她却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来轻声说:“不要着急,我换一张毯子。”
看着钟敏灵把**的毯子和枕巾撤了,重新铺上干净的,陈伦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换毯子和枕巾?不是干净的吗?”
钟敏灵双手搂在陈伦的脖子上,柔声说道:“为什么你不要管,我喜欢在干净的毯子上和你**。”
陈伦眨着眼问道:“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和你……”
“放你娘的屁!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钟敏灵松开搂着陈伦的手,瞪着双眼骂道:“如果不是你这小坏蛋勾引,我纯属从一而终的良家妇女。”
陈伦几下脱光衣服钻进被窝里:“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哈,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好人,除了我以外不再有它男人的贞洁女人。”
钟敏灵脱衣服时,思忖道:“这几天正是我的危险期,万一让你打中了怎么办?”
陈伦皮笑肉不笑:“打中了就好呀,两个女人都为我生一个,说明我有福气,以后老了才好享福呀。”
钟敏灵脱光了,一丝不挂钻进被子里,搂着陈伦轻声说:“幸好我刚请了假回来不到一个月,如果真的有了,可以说是他的。”
陈伦双手并用在钟敏灵身上大肆动作,嘴也没有闲着:“你刚才为什么这么久不开门?而且明显对我有怨气?”
钟敏灵呻吟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坏蛋,就像人家说的拔出来就不认的角色。隔上一次好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哦!是这样!”陈伦低下头吻着她:“但愿今晚一炮中靶!”
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受伤惨重的邓勇一伙,竟没有报案。听到风声的公安局治安科,派人到四场二工段调查,所有工人都说不知道群殴事件,电站的人也众口一致说不知道。好不容易在医院里找到了受伤的邓勇等人,他们却说是在晚上打猎时,误入牛场,和牛场上的人发生了误会……
邓勇那老实的父母,在医院里守了三天,嘴皮说干了,也没有从他嘴里掏出打架的原委。专程赶了回来的大姐和姐夫,从另外几个受伤的人嘴里,大致弄清了事情真相,立即向公安局报了案,以受害人家属的名义,要求捉拿森工局四场的凶手归案。
可是邓勇再次否定了打架之说,坚称是打猎时和牛场的人发生了冲突。
那年头是多事之秋,一般情况下,人们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之牛场太远,没有人愿意爬山吃苦。既然伤者都自称因误会发生的纠纷,当然没有必要再纠缠。
心痛弟弟的邓家大姑娘,临别时,抹着泪水抚着邓勇变形的脸抽泣道:“弟弟呀,你为什么不说出打架的原因?为什么不向公安局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威胁你?如果你怕人家报复,伤好以后到姐姐那边去吧……”
陈伦这伙人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