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七十八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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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天气很好的上午。钟敏身着一套得体的西服套裙,出现在蓉城贸易总公司梁刚的办公室。

虽她只是一家县城公司经理,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她很熟并敬重有加。早在服装厂担任分管业务的副厂长时,她和蓉城及周边大中城市行业的关系,就相处得极为融洽。

刚总经理,因为和钟敏一样曾在高原上呆过,加上后来友好的合作,不仅算得是好朋友,还是和她拜了兄妹的异姓大哥。

去年,当她接到主管局调令时,曾悄悄来到蓉城,就是否赴任华达公司经理一职,向这位大哥讨教。

当时,听钟敏谈了主管局让她任职华达公司经理,梁刚认真想了想说:“请恕我直言,以你的性格,如果担任主帅,恐怕不怕适合。不如就在厂里做分管负责人。”

“你认为我没有全面领导企业的能力?”钟敏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能力是相对的,也许你完全具备全面管理企业的能力。但,我认为一个女同志,还是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毕竟,你是有家的人。”

“有家的女同志就不能干事业了?数不清的劳模和三八突击手,不都拖家带口?更何况我家那位先生,对我工作从来都大力支持。”

“你自己认为有把握当好这个经理吗?你从内心讲,愿意去那家极其困难的公司任职吗?如查你愿意去就去吧。或许,我的说法有失偏颇!”看着钟敏激动了,梁刚赶紧改变了说法。

“是的!我想既然上级下了文件,如果不去上任,人家会以为我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敢到困难企业工作。”

“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去吧!不管是否能干好,都得服从上级的安排。”

“要去,就一定得干好!”

“好!我相信你能干好!能干出成就。我们以后还有合作机会。大哥还是你永远的大哥,需要我帮忙、跑腿,直接吩咐就行了。”

一番久别重逢的亲热和嘘寒问暧后,梁刚突然站起身一拍脑袋对钟敏说:“我公司有一个搞木材调运的工作人员也是楠山县城人,而且以前也在森工局呆过,是一个能力相当强的人,你有没有兴趣认识?”

钟敏从梁刚的谈话中听出,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很好,说这个人很特别,没有任何人介绍,属自己找上门来的毛遂。业务能力相当强,短短几个月已成了公司业务科的顶梁柱。现在,因为业务科长一职不能随意变动。加上那位年轻人不仅是业务好手,写作上很有天赋,所以只能在担任木材调运组长的同时,给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虽说是副主任,实际上办公室日常事务、策划和有关文字方面工作,都由他负责。可是,由于他性格太直,和业务科长很僵,和办公室其他的人也处得不是很能好。

梁刚没有向钟敏提及陈伦不堪回首的五年,只含糊的说他当年在森工局就是干部,相当有能力,学历也不低。

钟敏知道业务科长是梁刚小舅子,更知道他夫人是大权在握的副局长;明白他很看重这个叫陈伦的人,可是夫人和小舅子似难以容他,现在处于左右两难之中。既不敢得罪夫人和小舅子,也不愿于陈伦不义,有把这个年轻人推荐给她的意思。

正好,华达公司经过前一阵努力拼搏终于走出困境,现在处于良性发展阶段,管理人员素质相对较低,已经不能适应形势需要。高级管理人才如果不能及时到位,将成为企业扩张的瓶颈!她这次来拜望梁大哥,正是希望他能帮着引荐愿意到县城工作的人才!

低头沉思片刻,她笑着回答说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既是家乡人,当然希望大哥能介绍认识。

中午。两个当年在高原上**的人,聚在了饭桌上。这是一场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能形容的场面。当年两个演绎**故事的主角,多年后在省城餐厅,由其他人介绍见面,真有如小说中的情节。

陈伦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瘦青年,他看起来更像军人或警察。虽依然较清瘦,但双眼不怒自威。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表情。

饭桌上,陈伦语言很少,钟敏几乎难以从言谈中了解他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是梁刚事先介绍,她甚至不相信他也到了省城,而且在梁刚手下做事,更不相信他是楠山县人。因为不论以前或现在,和陈伦的交流中,根本听不出他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陈伦淡然地说,当年调到五场后很快就离职回了内地,其间读过好几年特殊大学,开始读的是社会学,后来不知怎么又改成工商管理了。

其实,陈伦和钟敏交流时,按照习惯,戏谑的把在狱中的几年经历说成是读大学。而钟敏却认为他后来真的上过好几年大学!

不难看出,多年以后的陈伦,已逐渐成熟。虽语言不多,但说出的每话都有哲理,并有相当丰富的语言天赋。

交流中可以感觉到,这位当年顽童似赖在她身上不肯离开的年轻人,并不满足于现状。他想找一份刺激、能体现男人能力、适合其刚强性格的工作。比如说管理一个部门或一家独立的企业,以充分发挥专长,同时也可利用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

现在的工作,使他既难以发挥专长也无法写作。除了调运木材,完成公司的利润任务,每天还得费尽心思处理杂务事。那些别出心裁的文案和标新立异的策划,搞得他筋疲力尽,下班后就想睡觉。

事实上,陈伦的生活非常沉闷、并不快乐。到蓉城不到一年,却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故事,有着深及骨子里的痛楚。以至对周围环境很是看不惯,加上自以为很有本事。和梁刚夫人、业务科长以及同事关系处理得很差,对工作越来越不满意。

不过,和钟敏一起吃饭,陈伦表现得倒还热情,一开始就对钟敏张口闭口“钟姐”的叫得很亲热,并主动敬酒以表尊敬。也许,他是想用这种公式化的热情,冲淡对往事的回忆。

一瓶酒刚喝到一半,梁刚有急事和司机离开了,剩下钟敏和陈伦对饮。

她很快知道他离婚了,现在独身一人,更明白了他在单位的处境,很是体会他的感受,便有心想帮他一把。

她认定他是个人才,而华达公司现在正处于用人之际。可同时她极度担心,如果陈伦回到楠山,会不会再和他之间发生什么情感纠葛?这家伙以前可是一个极为霸气的角色,这么多年过去,会不会仍然如当年一样?

不过,担心归担心。潜意识里她却希望他能回到楠山,除了工作难道还有什么?说不清,但直觉告诉她,这家伙如果能和她一起工作,至少会多几分快乐。在没有更多亲人的楠山,他会成为她比丈夫更值信赖的人!

听钟敏劝他离开蓉城回楠山县发展,陈伦只淡然一笑;对于钟敏的盛情相邀,他并没往心里去,以为钟敏只是出于对往日情缘追忆说的客套话。当即笑着回答道:“将来如果在蓉城呆不下去了,真找你要碗饭吃别说不认识就行了。”

钟敏笑笑说:“哪能!你如果真愿意回楠山工作,我不仅会给你饭吃,而且会给你一个充分发挥才能的空间。”

陈伦听了钟敏的话并不太当真,但是钟敏却和他吃过那顿饭后,把这事提到了议事日程,从心里想要重用陈伦。

公司刚走上正规,急需高级管理人才。如果能把这个令梁刚高看的人挖回去,无疑将大大提升公司整体管理层次。

更何况,这个人还和她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虽并非想要续延故事,但她却迫切期待能和他共事。

只是,陈伦虽不满现在的工作环境,但心里并没想过要离开蓉城。毕竟这家公司在蓉城还算不错,虽然黎夫人和小舅子对他不满。但他自认为能为公司挣得利润,加上梁刚暗地里的关照,就算不能得到提拔,却至少几年内不会被炒。

回到楠山?或许,这位女经理真能给他一官半职,或许会有发展前景。可是,却也同时需要面对继父的冷脸和知情人惊讶的目光、鄙夷的神色。

为了让陈伦进入华达公司,钟敏可谓煞费苦心。 连续几天,在开会、订货之余,都非常热情的叫上陈伦逛公园、喝茶聊天看电影,并在蓉城有名的芙蓉餐厅和耀华餐厅,请他吃了两次丰盛的“便饭”。

其间她闭口不谈劝陈伦回楠山的事,只是每到酒至半酣时,恰到好处的将楠山县近年新建成的公园、街道、气势磅礴的厂房,林林总总商店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有意无意把楠山县和蓉城相比较,话中有话的叹息缺少学有所成的人才回楠山工作,为家乡的发展而拼搏。

她还列举了县上为鼓励各种人才经商办企业的优惠政策,公司准备拿出一套住房奖励高级经营人才的打算。

七天过去,当订货会结束时,陈伦心中已经略有所动,却因顾虑太多,难以立时下定决心,只在送钟敏到火车站时说:“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谢谢如此看得起我!谢谢给了我机会。”

回到楠山县后,钟敏隔三岔五不时给陈伦电话问候,偶尔也托到蓉城运货的司机,给他带—些新开发的土特产品,使陈伦在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

两三个月后,钟敏出差到峨眉,途经蓉城,特意来看陈伦。其时陈伦正聚精会神、焦头烂额为下属一家公司搞融资策划。抬头看到钟敏走进来,顿感惊喜,立即起身向钟敏打招呼:“哎哟,钟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以便小弟到车站迎接呀!”

“哪里,我知道小兄弟忙于工作,没功夫去接我这远道而来的老乡,就自己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您说哪里话啊钟姐,快请坐,我正在想不知道啥时能见呢。自那天分手后,再也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每次你打来电话时也没来得及问你电话号码,有心问候都难。您今天大驾光临真太好了。公司整体情况还好吧,听说发展得不错啊……”

“公司发展倒是还不错,只可惜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

“是啊,要是有了这个人,我相信公司会出现跨越式发展!”

陈伦开心的笑了出声:“您不会是在说我吧,钟姐,要是那样,您就太高看我了。”

“我可说的是真话。陈伦,还没打算离开蓉城吗?你在这里既然不愉快,不如换个环境吧?你不是想搞销售吗?要是到了我那里让你负责协助公司分管销售的副经理发挥专长!我无意勉强你,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在岗位上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工作起来没有足够的热情,就应该换个环境。以图发挥最大的作用,给社会也给自己创造更大价值。你认为在这里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吗?”

最后一句话正好说在陈伦心坎上。他不由叹了口气:“唉,钟姐,我不是没想过换环境,只是不知道哪里更适合。再说,换一个适合的岗位不容易啊。”

听陈伦这样说,钟敏明白了他的心思,满脸高兴的说:“我早就说过,你可以回楠山到我公司啊,你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再说当时公司的情况你不了解,不愿意去也情有可原,现在应该知道了吧,经过一年多的拼搏,我们公司已经上了规模,急需你这样的人才。我保证可以给你充分发挥自能的空间。到了那里,你会一扫现在的郁闷,大展手脚!”

“谢谢钟姐,我再考虑一下吧。”陈伦望着窗外,似有难言之隐。

“那好!我还有事要办,明天再来找你,希望到时能给我肯定回答。”

恰在此时,梁刚家出事了。

这天下午,梁刚的夫人武明丽因身体不适在家休息。梁刚带着她弟弟武明云到外地出差。临走时说好了过两天就能回家,可三天都过去了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虽然只是一点小感冒,可武明丽独自在家觉得无聊,心里莫明其妙有了几分烦躁,在客厅里转了一阵后,她随手打开电视机。漫不经心翻着着电视上的分类广告,暗自在心里杂思,是否到街上去买点化妆品。

可天气太热,走到大街上不到一分钟就会全身冒汗,这位一向养尊处优的女性正犹豫不决,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向来颐指气使的副局长心里大为不快,自她搬到这里居住以后,上门来的人都赔着笑脸,哪来这种极其无礼之人?

虽然分局副局长只是个芝麻绿豆官,却掌管着区内治安方面的大权。那些经营特种行业的老板,在她面前简直就像太监见到皇上一样。在辖区内她算得上小有名气,平时登门“烧香拜佛”的自然很多,可还没有一个上门的人会用这种方式敲门。

这位身穿制服、威风八面的副局长哪里知道,死神正步步向她走来。“谁呀?有啥事?”武明丽用了在办公室的习惯口气沉声问着,顺手打开了防盗门。

门刚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臭味迎面扑来,一张瞪着血红双眼的脸令她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一个身高仅一米六、长相萎琐的秃头男人已硬挤了进来。

她想一把将眼前这男人推出去,可是已经太迟。男人返手随手将门反锁,狰狞的笑着向她逼进。武明丽心时大惊,似乎预感到什么,转身快步往卧里跑去。卧室床头柜里有她的佩枪,本能使她意识到正面临非常危险。

可是刚跑两步,被那满嘴酒气的男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要赶什么?快放开我!”武明丽以为歹徒只是一个酒后失态者,可能要强暴自己,被他压在身下时极力挣扎。可是她错了,来人既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也不是为了占有她,而是另一个女人雇来取她性命的杀手。

按照约定,如果事成,这个粗野的杀手不但能得到10万现金,还能与那位年轻貌美的风流女性永久保持亲密关系。

此时,在这男人人身下反抗的武明丽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副局长的尊严,一向看得极为珍贵的清白,使得她不顾一切与对方扭打。

虽然受过一定体能训练,也略懂一些搏击知识。却毕竟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是酒后男人的对手,很快便被对方摁倒在地并剥光了衣服。

本来。这歹人并不清楚被杀者的身份,仅知道她是一个中年女性。是和另一个女人争夺男人的女人,他只不过为了十万元而来取她性命。

客厅一角衣架上挂着的警服,墙上挂着武明丽穿制服的照片,使他明白了她是一个警官。对警方的极度仇视,加上打斗中触及到了她丰腴的躯体,引发了疯狂的兽性。便一不做二不休想在杀了这个女人前,顺便奸了她以泄心中一直的恶气!

一番拼搏后,武明丽很快就没有了力气。虽然衣服全被剥光,却绝不愿被一个歹徒强暴,仍用了最后的力气扭动身子、手脚并用和歹徒拼搏,坚决不让他达到目的。

已经把命根掏出来,可就是不能进入对方身体,眼睁睁看着身下白晃晃的躯体却不能发泄,歹徒气急败坏腾出手疯狂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仅仅几分钟,武明丽就停止了挣扎……

梁刚和武明云以及小苏回到家时已经天黑了。打开门,他们大吃一惊的发现武明丽赤身**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由大吃一惊。“明丽,你怎么了?”梁刚赶紧去拉妻子。

武明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小苏还算清醒,赶紧从卧室里拿过一张床单盖在她身上。

梁刚发现武明丽身体已经僵硬,脸呈土黄色。用手在她鼻前一试,哪还有半点气息!当即就瘫倒在了地上,天呐!为何会飞来如此横祸!这位大老板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酿成这个悲剧的原因。

警方接到报案火速赶到梁家进行现场勘察,刑侦人员吃惊的发现,与凶手有过激烈搏斗、风韵尚存的女主人死前曾遭强暴,但她家的现金和大量贵重物品一样没有少。难道是流氓杀人?

案情重大!市局刑侦处接手了侦破。侦察员立即走访了武明丽供职的分局及附近住户,几乎所有人都反映死者生前作风正派,颇有修养。平时连歌舞厅都不进,是一个典型的革命领导干部。

哭得失声的梁刚介绍,妻子对他虽不百依百顺,但却体贴入微、既温柔又贤惠,堪称贤妻良母。如果说仇杀就更不沾边了,她虽对工作极其认真,但平时对人很和气,从不与本单位或外部人员发生矛盾。

这么一个几乎完美的好人,为啥惨死家中?凶手到底是谁?从现场遗留的酒味和综合情况来看,好像就只是一起强奸案。可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强奸?警方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有人打了电话到专案组,反映梁刚自恃有钱而生活**,不仅经常出入酒店、歌舞厅,而且时常有一些年轻小姐围着他转。

还有人发现,他经常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泡”在一起。那女孩好像在他公司工作,平时打扮浓装艳抹,既像公司白领可又不像正经女孩。

刑侦人员得到这一消息,立即展开拉网式调查,很快查清这神秘女郎名叫苏小霞,本地人,现年24岁,成人大专文化。曾在在一家酒店当小姐,本来干得好好的老板准备给她加薪时,忽然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家公司财务科工作人员。据说她不但和老板的小舅子谈起了恋爱,和老板关系更非同一般。

后来几个曾经一起共事的小姐在大街偶然碰见了她,只见她不但已浑身珠光宝气,还装备上传呼机和大哥大了,俨然一副女大款派头。几位小姐羡慕异常,谁也弄不清楚她到底交了什么“运”,居然就成了人上人。

专案组觉得其中大有“文章”,立即将苏小霞“请”进了公安局。经过一番政策攻心,苏小霞不仅痛痛快快承认她谋杀武明丽的经过,还取出了一纸荒唐的“协议书”,说死者违约在先,雇人杀她完全是一种维权行为。

当梁刚被公安机关传讯,得知杀害妻子的幕后真凶是苏小霞时,惊的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苏小霞会是杀人凶手。他更不敢相信,这个24岁的女孩能出10万元高价雇佣凶手,“她哪来这么多钱?”

在公安局,梁刚竹筒倒豆子的交待了他和这位“内弟女友”相识、相恋的经过。前年梧桐叶飘飘落下的季节,天气晴朗,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做成了几笔大生意的梁刚兴致盎然,约了几个公司中层管理人员外出兜风,晚上在一家大酒店吃饭。

一番划拳行令,喝的面红耳赤的梁老总忽然发现旁边的服务员漂亮异常。这小姐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美丽的眼睛里有迷人的光泽。借着酒劲,他死死盯住她心里有了无数想法。

真是天赐良机,服务员一不小心竟把菜汤洒在了梁老总身上。这还了得,几个溜须拍马屁的部门经理大怒,非要叫老板找来论理:“必须教训一下这不称职的姑娘!”姑娘当时吓得脸色苍白,连道歉的话也不会说了。

眼看一场大祸就要落到她身上。紧要关头,梁老总起身笑着说:“没事,没事,人家小姐又不是故意的。举起酒杯极有风度的笑道:“来,大家喝酒!”

随着一阵碰杯声,这场“风波”顷刻间烟消云散。姑娘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万分感激的看了大度的“恩人”一眼。

见那姑娘天真烂漫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又多情的注视着自己,梁老总心里乐开了花:“小姐叫什么名字呀?”

姑娘脸上飞起几大片红晕轻声答道:“苏小霞”。

梁老总轻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说:“这名字和人一样漂亮!”

吃过饭,喝得有了几分醉意的梁刚又邀她一块去玩。虽这位女孩涉世位深,但她毕竟在灯红酒绿的场所呆了一段时间,深知得到客人的邀请的含义。

她忘不了刚来上班时遇到的情景:下班后,几个小姐和男顾客私下打出一些令人费解的手势,仿佛在进行讨价还价的交易。双方都点头后,刚才还素不相识的男女,眨眼间如恋人一般挽着消失了。随着出去玩的时间多了,那些女孩很快就有了大把的钞票。

尽管她绝对不会干那种事,可这次毕竟是“救了”自己的大老板相邀,况且又得到了老板的允许,于是她勉强答应出去走走。

见梁老总要了如花似玉的小姐作陪,几个中层干部知趣的走开了,开始苏小霞对这个4中年男子心存戒心,真怕他会做出难堪的举止。可没想到这人挺好,散步时不仅没碰她一下,临走还潇洒的塞给她4张“老人头”。捏着400元钞票,小霞更是对他感激异常。

此后,梁老总经常带朋友光顾这家酒店,精于世故的老板深知“醉翁之意”,每次总让苏小霞作陪,有时梁总酒后故意说一些出格的话,苏小霞总会小巧的嘴一动就说:“你坏,你坏!”雨点般的粉拳打在他身上。

只要小霞明亮的眼眸神情专注,梁老总就会毫无顾及的抚摩那张迷人的小脸蛋对其他人说“这可是那种肤如凝脂、艳若桃花,娇羞万千的脸啊!

以前,在很多种场合下,梁刚都会信誓旦旦为绝对正人君子,一般女人根本动不了他的心。可和小霞相识后,他似乎变成了高档次的“玩家”。为给小苏“留下好印象”每次吃完饭,总会财大气粗送她几张大钞做“小费”。

为使小苏成为怀中人,他编了谎话说妻子是名长相很差的普通工商干部,每天除忙忙碌碌的上班和照顾孩子料理家务,对他却缺少关心和体贴。而且他总觉得老婆不够浪漫,缺乏生活情调,所以常感到索然无味,心里经常产生出“苦闷”与“无奈”。

自从认识了这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后,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与她接触也日趋频繁,只要几天不见便精神恍惚、焦灼异常。

事实上在与大方的梁老板不断交往中,年仅22岁的苏小霞也“省悟”了。时下社会上但凡长得甜美漂亮的小姐,只要愿意“挂靠”某位大款,哪个不是“财源滚滚”?

有不少女孩人连高中也没读过,仅凭脸蛋就能挣出美金,甚至挣出一座洋楼和高级小轿车。不甘于清贫的她,也决定找一位为财大气粗的“靠山”,开发自己的“青春资源”。

由于各有所需,所以当梁刚把她领进一套“秘密住房”时,望着彩电、冰箱及满屋的高档家具,她简直眼花缭乱。

“小霞,这都是我给你买的。把酒店工作辞了吧,这辈子我养你!如果你认为呆在家里太寂寞,就到我公司去上班,想做什么工作都行!”

短暂的沉默后,似乎有某种默契或心照不宣,二人的心跳加快。都有预感,在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事情。他猛的将她抱住放在了席梦思上,她随手关了台灯,满屋子充满着**裸的粉色气息。一对男女**裸如两条蛔虫似纠缠在一起,尽情发泄积蓄狂野的性欲。

第二天苏小霞离开酒楼,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小妾”。一周后正式成了梁刚公司的财务人员。因为她太喜欢钱了,非常羡慕天天数钱的人,梁刚就让她做了天天和钱打交道的出纳。

梁刚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这个情场老手当初之所以不急于碰小苏,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把工夫做到家,时间一长自然会“水到渠成”。结果确实如愿以偿。

自小苏到公司上班后,梁老总会想方设法和她一起,出差时有了她更是形影不离。和一个小姑娘**的刺激使他心花怒放,感觉每天都在过年。

他舍得在她身上花钱,为她买来高档衣服、珠宝首饰、进口化妆品。苏小霞更是妙眉涂唇、浓装艳抹,显得娇贵异常。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公司里几个中层管理很快知道了小霞和梁刚的关系。下面一个分公司的经理王某想要调回蓉城,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小霞的住处,便走“夫人路线”,悄悄塞给她3000元现金。她仅躺在梁刚怀里撒了个娇,就把王某拜托的事搞定。

消息传出去后。公司内外、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苏小霞神通广大。遇到需要走后门的事,总会怀揣大把钞票请她帮忙。小苏有求必应,时间不长,一沓耷钞票就流水般进了她的账户。背着梁刚到底收了多少钱,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谁也没想到的是,梁刚在公司当业务科长的舅子武明云看上了小苏,成天死缠打烂非要和她谈恋爱。而小苏,明知武明云是梁刚的舅子,却看上了他的大方和帅气,同时也为了利益而答应了和他相处。

梁刚知道了小苏和舅子的事,虽然很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小舅子是老婆唯一的弟弟,从小在家养成了骄横的性格,还在上高中就犯下了好几件案子。家人为了他不至进监,只好托关系送到部队当兵。回到地方后换了好几家单位,却都没有干多久就会辞职或被开除。

这小子在省城有一大帮狐朋狗友,经常会闹出一些判刑不够,治安处罚不断的各种案件。

“你这样两面吃香而且经常收人家的钱,时间长了会出事的!”梁刚曾于酒后气愤的劝苏小霞收敛些。不要在背着他收人家的钱,更不能和武明云恋爱。哪知她却振振有词:“梁哥呀,我可是有身孕的人了啊。你最好不要让我生气!不然以后孩子生出来会是个气包哟。”

此话刚说出口便如惊雷,把梁刚震得目瞪口呆。“怎么,你真的……怀孕了?”“这还有假,我真怀上了你的孩子,医生说都快二个月了!”苏小霞满脸兴奋。

梁刚想劝她把孩子打掉,小苏却誓死不从,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在苏小霞面前表态,只要她怀了他的孩子,就一定和老婆离婚娶她做太太。

其实梁刚只是喝高了的一派胡言,尽管他真的想要一个孩子,真的没有胆量和老婆离婚,仅只是说说而已,岂料苏小霞却把他的戏言当成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