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旋律

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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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毛浮东同志召见之后,他深深地感到如何运用中国音乐的气魄,谱写出中华民族精神的颂歌,已经历史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然而在民族危亡之断,在不具备大型交响乐队和有水平的合唱队的延安,又怎样去完成这一历史使命呢?心中感到有些茫然。

集中精力于事业的人,是很少有时间观念的。转瞬一个星期过去了,冼星海因苦于找不到一展泡负、实现创作理想的题材,同时还要继续赶写《指挥法》教材,几乎又是一夜未眠。

萧玲一早由抗大赶回家夫,看见冼星海于分疲惫地在洗漱,玩笑地说:“看你这个无猜打采的洋子,保准是上个星期挨主席的克了!

冼星海笑了笑说:“岂止是挨克啊,简直是触动灵魂!

今天去上山开荒生产吗?”

“去!还要力争当一名劳动模范。”

“好啊:上星期,我这名小兵要你去开荒生产,你唱着革命工作分工不同的高调反驳我。主席一说,你就同意开荒,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很简单!毛主席的工作做到了家,使我主动地要求上山开荒生产,而你哪……”

“方法简单,又说不到点子上,对吧?”萧玲把嘴一嚼说:

我当然没有主席的水平高,可你也不能老是强调客观,而忽视自已的思想改造响!”

对,对!我诚恳地接受你的批评。

萧玲从挎包中取出一攘文稿说:“生产莫忘作曲哟!嗽,这是你的老战友塞克同志托我带给你的。”

冼星海接过文稿一看,扉页上用毛笔写着《生产大合唱》,他一口气全部读完了。他掩卷凝思,各种场面一齐浮现在脑海里。其中,第一场《春耕》画面,有着很大的艺术**力,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创作欲望。

萧玲见冼星海那神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思已经全部投入到《生产大合唱》之中去了。此时,她忽然想起塞克同志分’手时的嘱托,只好对冼星海说:“星海,塞克同志说,这部大合唱,在艺术的规律上是采用欧姗的艺术表现手法,但在表现形式、节奏及色彩、情趣等方面,又是从中国民间艺术中学来的。他希望你作曲时,应当考虑这两方面的情况:”

“对,我们两个人完全想到一起了。玲生我要用它写成一部具有民族气魄的大合唱!”

鲁艺的钟声又敲响了。师生们扛着镐头从四面八方跑到了院子中央,在鲁人那极为响亮的口令下,整齐地排好了队伍。正要列队出发,冼星海快步跑到了鲁人的面前,伸出双手,说,“老鲁,给我一把镐头吧,我也上山开荒去。”

鲁艺一怔,用他那天才的表演特技,做了个滑稽状,逗得大家发出一阵笑声。鲁人朝着冼星海又做了一个拉小提琴的姿势:“老夏带上提琴就行了,抡镐头的力气活由我们来干! ”

“不,不里我是真的要上山开荒去。”冼星海把脸色一沉,非常严肃地说:“干体力活我行, 自小不怕艰苦,也有过锻炼,不信的话,咱们比试比试,”

“哈哈……水泊梁山的秀才昊用再有力气,他也比不过俺山东的好汉李迪和武二哥啊!,鲁人笑着把自己的镐头递给冼星海,幽默地说:“好吧!你和音乐系的马可同学一组;。过一会儿我也来,不过不是前来参加比赛,是和马可一块给你保驾的!

在一片善意的欢笑声中,冼星海扛着镐头走进了开荒的队伍,随着鲁人的口令,和师生们高唱着鲁艺的校歌,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校门, 向着垦荒的土山走去。

鲁艺的师生,在一座向阳的土山坡上摆开了开荒的阵势。年轻有力的男同志抡镐翻土,吃力地刨着刚刚发芽穿枝的荆棘、茅草,年长体弱的、以及多数的女同志负责捡拾杂草,平整土地。鲁人分派完活,扛着‘把新安装的搞头,走到冼星海和马可开荒的地段,冼星海俯身低头,就象挥舞指挥棒似地抡着镐头,有节奏地举上刨下,十分在行地深翻着荒地。

“看起来啊,靠着勤工俭学上巴黎的留洋生,和那些为了镀金、享受所谓西方物质文明的人可真不一样!拿起笔能谱曲,拿起镐头会开荒!”

冼里海闻声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抡镐开荒的鲁人,开玩笑地说:“在抗日救亡这座大舞台上培养出的演员,和那些进过洋人办的戏剧学院的留洋生也大不一样啊!登台能演戏,上山还能指挥这么众多的文人开荒生产!

一马可擦了把汗,忽然问道:“星海老师,刚才听萧铃同志说,你准备为塞克同志的《生产大合唱》歌词谱曲,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冼星海解下围在脖子上的羊肚子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二坚定地说:‘我已经向主席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在开荒生产中,为延安的生产运动写首歌子!”

俗话说得好,膀大力不亏。鲁人挥动着镐头,显得是那样的轻松自翅,很快就把冼星海和马可甩在了后边。他停下镐头,回转身来,看见满脸都是汗水的冼星海,他大声诙谐地说:“老冼:象这。样拾着镐头干它一天啊,我看你的音乐灵感不被镐头累死,也得嵌你那满身的汗水淹死。延安的人民啊,永远也唱不卫你写的开荒生产的歌子哆!”

冼星海停下搞失顺手擦了擦汗水,朝着遥遥领先的鲁人坦然一笑说:“老鲁,这回你可说错了,我一定要在开荒生产中完成这部《生产大合唱》”

马可也关切地说:“老师,你还是休息二会儿吧!”

鲁人一马当先,挥镐在前,刨上一阵子,就回头看看冼星海被拉下的距离,然后发扬一会儿风格,把冼星海接上来。这时,他又转过身来,看见冼星海那木然呆立、眺望远天的神情,忍不住地笑了。他冲着马可咖了嗽嘴,模仿着冼星海的样子,小声说:“袂看!老冼累得连神魂都快离体了。”

马可也心疼地说:“星海老师!您该休息了,先到地头上喝口热水,喘口气再干吧!”

冼星海无动于衷,仍然象尊雕像似地眺望远方。鲁人俯身拣起一块土坷垃,朝着冼星海的身上一丢,粗声大气地说:“哎,你的灵感累跑了没有?”

冼星海吓得愕然一怔,从痛苦的创作沉思中碎然醒来。他听明白了鲁人问话的真意后,便大声说:“没有里灵感从山那边飞来了。“《二月里来》诞生了!

鲁人和马可听后都笑了。

少顷,鲁人十分风趣地说:

“老冼,你如果早听我得某人的调遣,提前一个星期上山开荒,恐怕这首《二月里来》早就唱遍延安城了!”

马可怀着先听为快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说:“星海老师,你先唱给我听听吧!户 冼星梅同意了,刚要试唱,忽然看见鲁人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又故意说:“喂!开荒大队长,若是担误了开荒……,“没关系!由我一个人顶着。”鲁人又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老冼,咱先把丑话说到前边,‘如果达不到毛泽东同志的要说求我……”

“就放星海老师的假,对吧?”马可说。

“不,不,我就再给老况加班加点,让他早一点把《生产大合唱》写完!玲鲁人象个说评书的,伸出右手轻轻一点说:“闲话少叙,书归正传。如果你的曲子没有批准通过,你就要加夜班开荒,继续培养情!

“好,就这样说定了。下边演出正式开始,我当演员,你们二位是最早的观众。”冼星海简单地酝酿了一下情绪,有节奏地抡着镐头,边表演边唱了起来:

二月里来呀好春光,

家家户户种曰忙,

指望着今年的收成好,

多捐些五谷充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