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黑白時光”的影樓裏,隻亮著一盞吊掛的紅色宮燈,其他幾盞的燈泡全壞了。一條仿古式樣的假紅木長椅上,吳智懶散地歪靠著,不時啜一小口加冰塊的洋酒。陶蜜兒仰麵躺著,頭枕在他的大腿上,黑發蓬亂,散開,睡姿撩人。她說著“拜拜”,嘴裏發出很響的飛吻聲,掛斷手機。她對吳智說:“你不問問我給誰打的電話?”
“給誰?”
“那個叫吳良的律師。喂,你不問問我幹嗎給他打電話?”
“幹嗎?”
“我請他吃飯,他答應了。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請他吃飯?我跟一男的,出去吃飯,燭光晚宴,你一點不吃醋?你真討厭!我要從他那兒打聽一下你爸遺囑的內容,我使的是美人計。”
“大肉包子打餓狗,有去無回,還美人計呢。”
“喲,你吃醋了。老公,影樓欠了三個月房租,你辦攝影作品展,我給電視劇拉讚助爭取做女四號,都急需要錢。我想錢快想瘋了!隻有早日分到你爸的一大筆遺產,才能解決咱們的所有問題。”
吳智淡淡地說:“你別白費勁了,吳董事長不會給我留下一分錢的遺產。”
“我不信。”
“愛信不信。”
“憑什麽呀,吳董事長是你親爸,你是你爸的親兒子。”
“從小,吳董事長就不喜歡我。”吳智摸摸左側額頭被長發遮蓋住的那道傷疤,他從來不把吳董事長叫作“我爸”。
“你爸為什麽不喜歡你?”陶蜜兒問。
“為什麽?”吳良反問。
陶蜜兒神秘兮兮地說:“你可能真是強奸犯的兒子。”
吳智一點不生氣:“隨便誰是我爸,我還是我。”
“老公,我就喜歡你這種什麽事都不上心的勁兒,有藝術家的氣質。”陶蜜兒動情地說,“你最喜歡我哪點?”
“你沒腦子。”吳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