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門虛掩,大狗虎子臥在門口。
小屋裏,隻有吳義一人,他倒滿一茶杯白酒,喝了一口。他抓塊塑料袋裏的鹵牛肉塞進嘴,有力的牙齒幾下嚼碎粗硬的肉塊,然後吞下。加上一大碗方便麵,這是一個老光棍簡單的午飯。
虎子認識吳仁,它聞了聞吳鋼。對於吳仁、吳鋼的到來,吳義沒有拒之門外。他在等吳鋼上門。
三人圍桌而立,因為隻有一把椅子。吳鋼逐個打開盛菜的塑料餐盒,往三隻臨時找出來的樣式不同的杯子裏倒酒,他帶來的是二鍋頭,因為義叔隻喝這種白酒。他雙手舉杯,說:“義叔,晚輩敬您。”
他先捏著鼻子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白酒直衝腦門,嗆得一口氣沒喘上來。
吳仁捶他的背說:“不能喝就少抿一點,逞什麽能,快吃口菜,壓壓酒,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吳義喝白開水似的一口喝下滿滿一杯,他雙目直視吳鋼。“義叔”有一雙虎爪似的大手。
吳鋼給空杯斟滿酒,又叫了一聲“義叔”,說:“我到今天還記得,小時候,您拉著我的手,領著我逛廟會,給我買糖葫蘆吃。八歲那年,我到護城河玩水,腿抽筋了,差點淹死,是您救的我,我今生今世不會忘記,在我心裏,您就是我的親人。”吳鋼情真意切,絕不是裝出來的。父母雙亡後,他初次到吳董事長家,一個幾歲的孩子,在陌生的環境中不免感到膽怯,一個門神似的叔叔過來,蹲下身,把他攬進懷裏,一雙虎爪似的大手讓他安心。
這一情景宛如發生在昨天。
吳鋼舉起酒杯,說:“義叔,我再敬您。”
吳義眼裏的堅冰融化了一點,他奪過吳鋼的酒杯,放到桌上。
“義叔不讓你喝,你就別喝了。”吳仁說。
三個吳姓家人吃起菜。
吳仁沒話找話:“這菜味兒不錯,那家酒館的廚子在全國比賽中拿過大獎,手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