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来到天牢门外，数十士兵持刀守在牢门。
一把明晃晃的刀拦住了她。持刀守卫说找谁？”
初九说我来看柳灿灿。”
守卫说死牢重犯，不得探视！”
初九手拿一块木牌给持刀人看，后者拿来一看，说不知是万爷命令，姑娘莫怪，请随我来。”
七拐八拐，到了地下。潮气臭气熏得喘不过气。守卫打火折子点着火把，地下大亮。初九看到两侧密集的铁栏后，闪映出一张张狰狞的脸。有人在铁栏后面喊小姑娘，抬起脸让爷看一眼，到了夜里，爷可以想着你想好几遍。”
守卫提刀过去，断喝闭上你的鸟嘴，再嚷嚷，老子先一刀剁了你那臭泥鳅。”
守卫回头对初九说姑娘别介意，这里是死牢中的死牢，都是些等死的疯子。”
初九不语，提着裙子朝前走。
柳灿灿的牢房在最深处，相对独立，守卫说这个牢房所用材料是别的牢房的两倍，用来关押最难对付的人犯。当然，我们还一直没遇到最难对付的人犯。头一回用，没料到，关了一个胖姑娘。您就站在外面说话。”
初九说让我进去，你去外面等我。”
守卫说里面的这个胖妞力气比牛还大，你不怕？”
初九说她是我的嫂嫂，你让我进去吧。”
守卫取钥匙打开大锁，把胳膊粗的铁链从铁栏门上一圈一圈解下来。初九推门，推不动。守卫斜着肩膀努着身子把门推了条一人宽的缝。喘着气说姑娘请进。”
守卫把火把插在门外一个铁炉里。对初九说我在拐角，您有事就喊。”
初九说劳烦走远一点，我和嫂嫂说几句话。”
守卫离开。初九站在牢里，借着火把，看见牢房角落一个黑影。初九轻声说灿灿，我是初九。”
那个黑影动起来，移到光亮处。初九说灿灿，你瘦了。”
柳灿灿问我家丁火呢？”
初九说我今天来，就为把丁火给你送来。”
说着，初九拿出一个黑色金丝锦囊，递给柳灿灿说丁火让一把火烧了，这是他的灰。”
柳灿灿一把夺过，流着眼泪说他们答应让丁火入土的。”
初九说灿灿，丁火死了，但我可以让他再活过来。”
柳灿灿说你骗我？”
初九说我没骗你。丁火死了，死的是他的身子，魂灵还在，就在这骨肉的灰里。把它埋进我故乡凤凰岛上的万年寒冰里，到了世间末日，这些魂灵会全部复活。”
柳灿灿问末日是什么？”
初九说到了末日，世间所有人都要死。”
柳灿灿说都要死了，再活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初九说末日过了，就是极乐世界。再次活着，不一定还是人，也许是光是电，是水是火，是一滴雨，是一阵风，也许什么都不是。但我能肯定的是，那时，你和丁火还会再在一起。”
柳灿灿问末日什么时候到？”
初九说应该快了。”
柳灿灿看看手里的锦囊，说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丁火埋在冰里？”
初九说你从这里出去，我安排人把你送到凤凰岛。”
柳灿灿说出去容易。”
说着，柳灿灿走到门口，伸手轻轻一拉，门大开。她说我要想出去，没人拦得住我。”
初九说灿灿，我知道你有力气。可你知道，在这牢门之外有多少把刀在等着你？你力气再大，架不住那无数利刃。”
柳灿灿说那怎么办？”
初九说两个办法：第一，你怀有身孕；第二，你疯了。”
柳灿灿说他们都说我和丁火疯了。但我们知道，我们没疯。他们才疯了呢。我也没怀孕，我倒是一直想给丁火生个孩子，一直怀不上。”
初九说我已经打通关节。我知道你没怀孕，也没疯，你得装。”
柳灿灿说丁火死了，我也不想活着了，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初九说死不难，装疯活着难。你过来。”
柳灿灿伸过来脑袋，初九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初九说完，柳灿灿红着脸说这样行吗？丁火会不会怪我？”
初九说他知道你所做都是为他，怎会怪你？”
柳灿灿想了好久，说我听你的。”
初九说好，现在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