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現,當我們坐在昏暗的電影院,為著某一個故事而掩麵痛泣的時候,電影膠片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地,繼續地播放下去,把更多的痛苦殘酷地呈現在我們的麵前。
在許多年後,我們可能忘記了那部電影的名字,但我們不會忘記當時自己曾經那樣的傷心。
我們忘記了傷害,但沒有辦法忘記被傷害時的感覺。
可是,如果遇到了比我們更可憐的人呢?
靜謐的房間裏,亮著一盞燈,米雲雲揉了揉眉心,停下筆,去倒了一杯水喝。
一隻三隻腳的灰色小貓跳到了書桌上,好奇地在信紙上踩下了幾個梅花印。
米雲雲走了過來,親昵地摸了摸小貓光滑的皮毛,坐下來拿起筆,繼續寫沒寫完的信。
依然,在新的校園,我認識了鹿樂。
我稍微留心了一下,探知了她的過去。
“剛剛做了化療回來。”
“似乎是血癌,就是電影裏老演的那種白血病。”
當我聽到同學們用同情的口吻談論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個看上去很快樂的鹿樂眼裏有抹不去的陰影。很可憐是吧,不過我們都猜錯了,鹿樂並不需要同情,她比我們想象中更堅強。
任何一道小傷口都可令沒有凝血功能的她致命。
可是她還有心情去關心三隻腳的小貓,擔心沒有人願意收留它。
她笑嘻嘻地看著我給小貓喂牛奶,還給它起了名字,叫“三隻手”。
在她的身上,你看不到厄運烙下的疤痕。
我本以為,自己麵對痛苦和不幸時已經表現得足夠出色了,直到認識了鹿樂。
想起自己爬上橋墩,想用死去結束一切的心情——那種覺得全世界都辜負了我的心情其實很可笑。
依然,鹿樂說,她以後想去很多很多的國家,走很多很多不同的路,看很多很多不同的風景,吃很多很多不同的美食。我答應了她,我會陪她完成所有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