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深處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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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成熟,忘記怎樣去軟弱。

一切才剛剛開始。

有點冷的早晨,風刮個不停。

狹窄與陰暗的胡同裏,塑料袋和紙片蒲公英一樣飛卷在空中。

有睡眼惺忪的女人頂著過時的卷發打開了門,看見的卻是幾個滿臉橫肉的人,穿著黑色緊身上衣和花襯衫、臉上寫著“不良社會人士”的男人斜睨著問:“隔壁的這家人呢?”

“啊,你問的是那女人還是男人?”

“男人。”

“不知道哦。”拚命地搖著頭上的卷發的中年女人壓低了聲音。

看上去就崇尚暴力的幾個男人哼了一聲,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隻毛都已經髒得辨不出顏色的雞,突然手起刀落地剖掉了一半的頭部,熟練程度令人懷疑是不是專門在菜市場做肉食生意的。

“啊——”暗罵著晦氣的女人尖叫了起來,距離得太近,手背和脖子、臉上、衣服都被濺到了血跡呢,本來還想以媲美女高音的音調繼續叫下去,但其中一個小胡子對她揮了揮手中的小刀,她識相地噤聲了。

這夥人最終把死掉了的雞掛在了隔壁的大門上,甚至還在隔壁大門上用油漆寫上了鮮紅的“欠債還錢,不還死人”這樣狗屁不通的大字。

胡同的天空隻有一道溪流那麽寬。正午的陽光難得地光顧這條溪流,肉眼看不見的世界裏,一大片的塵埃漫天飛舞。

正午的時候,一群女人在過道裏八卦。

“聽說隔壁家的男人池武一直在賭呢,這一次是連褲襠都輸出去了吧。”

“說不定連他自己都攤上賭桌輸了。”麻木的、掙紮在下層的人們帶著對比自己更悲慘的事或人產生的幸災樂禍的情緒,“搞不好連命都會沒有。”

“欸,我倒是聽說,這家女人已經死了,好像是癌症,很快就去了。前幾天我還碰到她的女兒,手臂上紮著白布,被一輛車帶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