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看上去很是狼狽,她的腰部紮著一件男生的校服外套,恰好可以遮到膝蓋上麵,手掌上的破皮和斑斑點點的血痕仿佛是一張剪壞了的紅紙窗花。
跟體育老師請假後,得到“趕緊到校醫處看一下”的回複。
出乎意料的是,季南突然高高地舉起了手,大聲地說:“老師,百裏的書包好重,走路又不方便,我陪她一起去。”然後在程立辰殺人般的眼神歡送下離開了操場。
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被陽光照得通透。
男生的身影更高大些,更細長些,女生的身影更嬌小些,更柔軟些,偶爾因為陽光投射角度的原因身影重疊在了一起,在寂靜無人的上課時間中悄然地上演著某一種默契。
這樣的感覺挺好。
季南突然沒由來地冒出這樣的念頭。
他不想開口打破這份寧靜,聽到百裏用輕而清脆的聲音說“謝謝”的時候,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怔在路中間,等到百裏走出了十幾步詫異地回過頭後,男生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百裏說的是“謝謝你送我到校醫處”,還是“謝謝你把校服外套借給我”?
……抑或是兩者都是?
一邊打電話一邊用眼睛瞟了一下百裏的校醫很忙,隱約聽見低沉的嗓音壓不住討好的意味:“我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當時我以為那個女的是你,所以才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嘛!絕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不!你比她漂亮多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看得出,正陷入“糾結”事件的校醫根本沒心情來管百裏的小傷,他丟下一瓶紅藥水和棉簽、消毒酒精便繼續打著手機藏到某一處去了,留下麵麵相覷的兩個人。
“……怎麽辦?”季南一時有些無措。
“我自己會。”百裏笑了一笑,扶著木板床沿坐下,麻利地擰開了酒精瓶蓋,用棉簽沾了酒精,輕輕地抹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