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5 年的春節來得非常晚,過完二月份我才回到尚熙大廈。
一進門,吳雙就告訴我,方恬心搬出去住了。
這個消息我早就知道,但我依然假裝驚訝了下。
擠一個笑容,說幾句安慰他的話,便回屋收拾東西。
那件事足足過去兩個月,我們才習慣於開口說話。有點像突如其來的巨大災難後,人們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走出傷痛。不僅是我、周染、方恬心,包括吳雙、袁思思、黃涼跟黑格爾,都被那一晚所帶來的光芒震懾。如同用天文望遠鏡看到了方恬心被外星人抓走的父母,接著像晚年伽利略一樣雙眼暫時失明。
那段時間我切斷了和大部分人的聯係,僅跟袁思思有一點交流。是她告訴我方恬心搬走的消息,我回了句“哦”。她大概明白我不想繼續往下聽的意思,就開始講她跟許老板做出永遠不要孩子的決定,畢竟那樣很省錢。
他們兩個人的初衷肯定不是省錢,我這是跟黑格爾待多了,導致思路跑偏。唉,我無比懷念他們卻又不敢相見。
因為我沒臉見,隻敢躲在屋子裏很少出來。這件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我氣跑了方恬心,還動用的是無物之陣的手段,殺人於無形。
就這樣又過去了兩個月。進入五月份,上海的天一點點暖和起來,讓人隨時有想出去走走的衝動。學校那邊還是老樣子,我被告知等待領導研究後處理,相當於被放逐的狀態。那段時間是我人生的低穀,晦暗無光,消瘦了快十斤。
我把當年痛苦的情感經曆寫下來,並不是想告訴你隻有這樣才能減肥。我是想說,跌入穀底也有跌入穀底的好處,至少你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向上。在一個很平淡的時刻,我接到了來自周染的電話。
我單刀赴會,和他相約在天鵝劇場見麵。坐在他的辦公室裏,和他的男朋友一起對話。這個男二我之前沒太注意,現在仔細看他,仔細回想過去的細節,反倒覺得他們倆在一起是水到渠成,挺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