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家又待了一周之後,才鼓起勇氣決定返回尚熙大廈。
那些日子我幾乎沒怎麽出門,和媽媽一起在陽台上侍奉多肉,過了幾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我發現我沒那麽討厭多肉了,摸著肉乎乎的葉片,不失可愛的一麵。
媽媽和我達成了一種自我進家門後便有的默契。
除了多肉,以及多肉的營銷方式,別的我們一概不談。除了開設淘寶店之外,我還把攝像頭對準多肉,開啟全天候24 小時的淘寶直播。就像看大熊貓吃竹子一樣,居然也有不少人願意看這麽一個粉粉嫩嫩的植物慢慢生長,花上好幾個小時。
訂單量鋪天蓋地地襲來,我們狠狠賺了一筆。
到了離別的時候,媽媽和我都有些忍不住。盡管現在的通訊很發達,但有些話當麵說,和打電話發微信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們倆在候車大廳,就像電影裏危機時刻的男女主角一般,拚命用極快的語速多傳遞一點信息,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告訴媽媽往後該如何一鍵發貨。
媽媽告訴我她會把所有賺到的錢都留給我。
我們彼此眼眶有些濕潤,畢竟都說到對方的心坎裏了。我之所以這麽快地就回家,是因為幾次衝動消費導致的。一周內我數次想跟她提這件事,卻找不到合適的時間跟場合。畢竟在攝像頭下,我們被網友戲稱為“多肉母女”。她是桃美人,我是熊童子。為此,我們還戴上了可愛卻愚蠢的多肉頭套,就是類似電影裏王小賤戴的那種。
拿下頭套我依然開不了口,生怕就此打破我們之間的默契。媽媽數落我的沒用,嘲笑我的無能和多年來的自欺欺人。而我則奮起反擊再次離家出走,在社交網絡上販賣我的**就此走向不歸路。
生活哪有這麽狗血,媽媽摸了一下我的臉,說:“那次你找來的男生挺不錯的,可以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