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雪人鬼情係列13本

16、盜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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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山裏“定居”了下來,過起穴居的原始日子。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像一對真正的野人。

初夏的秦嶺,正是楊槐花開的日子,還有桐花、榆錢兒,都是捋下來就可以入口的美食。

青白色的桐花大朵大朵,綠色的榆錢錢小粒小粒,各有各的香甜。鍾楚博教給我,一次不可以貪心采太多,隻要夠當天吃就可以了。因為貯存食物的最好辦法就是由得它們留在樹枝上,隨吃隨采,才能保證鮮美可口。

黃昏時,他帶我到小溪旁,不再用雷管炸了,而是在河床直徑最窄的地方張網懸掛,一夜之後,自然有許多傻小魚自投羅網;他還會通過形狀與潮濕度來判斷哪塊石頭底下可能有小蟹,用水煮來吃,又是一頓美食。

他又自己做了彈弓,用來射麻雀,雖非百發百中,卻也從不落空。我用泥和了水裹在麻雀的外麵,埋在土裏,上麵生了篝火,火熄之後,扒出麻雀來,輕輕一敲,外麵的泥殼連同羽毛就一同剝落下來,露出嫩紅的肉,一口咬下去,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掉。

有一次他連窩端了一個鳥巢,那些鮮美的鳥蛋的滋味哦,相信下輩子我也忘不了。

我們進山前原買了大量的方便食品,但是多半用不著,單是新鮮的山珍海味已經足夠飽腹的了。我起初還擔心自己會得消化不良,沒想到進了山,人的胃口自動變得堅強起來,倒反比在家的時候健康多了。

漸漸我練得一手烹調魚蝦菌菇的好廚藝,也學會怎樣把吃不完的兔肉割下來掛在洞口風幹以備後用。

我們倆就像妹妹鳥兒傳說中的那對兄妹,依山吃山,傍水吃水,與自然化為一體,過著完全與世隔絕的日子。

生命回複到最原始的狀態,我們的需要並不比一朵花兒為多,不過是水、陽光、和空氣。

早晨,他為我采來帶露的野花,三彎七扭編成一隻開花的頭環。很美,有種神話的色彩。我本能地心動,可是遲疑地不肯伸手去接。他惱了,將花環丟在地上,提腳欲踩。我忙忙喊“不要”,迅速拾起,戴在頭上。他立刻便笑了,眼中掠過一抹狡黠,像個計謀得逞的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