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西安時,天氣已經熱起來。
今年的夏天好像來得特別早,還沒來得及注意桅子花的香味,也沒有看清蜜蜂飛翔的姿態,甚至蟬還沒有開始真正高唱夏的讚歌,夏天卻已經早早地來了。
西安城區到處都在大興土木,修路或者建樓,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眼前金星亂冒,脾氣越來越浮躁。有時早晨出門,剛剛從北關走到鍾樓,已經眼見三四起小車禍接連發生,司機與交警都滿臉地不耐,而行人連駐觀的興致也沒有,都在忙忙地趕路。
寂寞而青灰的天空上,連鳥兒也難得見到一隻。
這不是一個適合年輕男女約會談情說愛的都市,到處都又髒又亂,生活圈子越來越逼擠,每個人都認識每個人,可是人與人走得越近就變得越疏遠,漸漸都戴了一張塗了粉又落了灰的麵具,不大曉得以真實麵目示人,倒不全是因為不肯,是根本不會。
每當華燈初上,城市裏到處走著錦衣夜行的女子,在酒吧裏尋找著一杯酒的緣份。
隻是一杯酒。在幹杯之際或也有幾分真情。但酒盡歌闌,也就算了。
寂寞的車號是城市疲憊的鼾聲。
而城牆之上,卻有著這個城市最後的愛情上演。
“我們現在正北的方向就是樂遊原吧?”我問,欽佩地望著秦铖。
當他指點江山數說典故時,就仿佛國王指點他的僵土:“樂遊原是因為漢宣帝曾以此為樂遊苑,並置樂遊廟,所以得名。唐朝時,它是長安最著名的風景區,當時劃歸升平坊、新昌坊一帶,是唐長安的最高點,地勢高平軒敞,與曲江芙蓉園和大雁塔相距不遠,眺望如在近前,景色+分宜人。那時,每到三月上已、九月重陽,長安仕女闊少,便早早占據有利地勢,在此登高眺遠,幄幕雲布,車馬填塞,成為一時盛況。高宗時候,將此地賜給自己最愛的女兒——太平公主,在此添造亭閣,營建太平公主莊園。韓愈有詩記載:‘公主當年欲占春,故將台榭押城堙,欲知前麵花多少,直到南山不屬人。’可見樂遊原規模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