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張巡的麵前便徐徐降下了一本書,在雷萬春等人看來,這是天降天書,都恭恭敬敬的插手而立。
“這字好奇怪?”
張巡淨手焚香後,鄭重其事的打開了書,隻見上麵的字略有不同,微微吃驚的說道。
“大概天書就是如此吧。”
南霽雲略一遲疑,對張巡解釋道。
張巡微微點了點頭,眉頭輕皺開始讀起來,雖然這天書上的字略有不同,但是大體一樣,半猜半讀到是也明白其中意思。
而天書中的內容,張巡越讀越感到其中妙不可言,書裏麵有一些什麽戰役,穿插之類張巡看不懂,但覺得應該是天上神仙們的事情,看不懂也很正常,不必深究。
但是,裏麵講述了一群將領被關押在一處叫做功德林的地方,通過對他們的思想改造,將敵人變為朋友。
“攻心為上。”
張巡看到一半恍然大悟,明白李沐所說改造靈魂是怎麽回事,並且這書中通過一個個發生在這些俘虜身上的小故事,逐漸的看見俘虜們的改變,通篇沒有一句大話空話。
此時,那些叛軍俘虜們卻心中惶恐不安,他們不知道睢陽城中的唐軍會如何對待自己。
“唐軍中有妖人幫助,我們會不會被殺死做成血食?”
“血食我不清楚,但是以唐軍將領的作風,咱們大概會被做成京觀。”
“我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
俘虜們**起來,他們中一些人開始尋找看守的漏洞,希望能夠找機會逃走,忽然,從倉庫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隻見,雷萬春帶領著唐軍士兵進入,這位身形魁梧的唐軍將領,給許多叛軍士兵的內心留下了陰影,因此看見雷萬春手摁唐刀走進來,瞬間都安靜了下來,不安的偷偷張望。
“你們中的將官給俺出來。”
雷萬春眼睛掃過這群叛軍,沉聲對他們喝問道。
叛軍士兵們相互看了看,更加的忐忑起來,難不成唐軍終於下了殺心,要將他們這批人全部做成京觀,畢竟,他們在沒有跟隨安祿山反叛前,也是唐軍的一部分,對於唐律的嚴苛和軍令的殘酷十分清楚。
“將軍,難不成要殺了我等?”
這時候,一名長臉的漢子排眾而出,他衝雷萬春插手行禮道。
雷萬春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名走出來的漢子,隻見其人相貌飽經歲月風霜,散發著堅毅和剛毅。他的臉型略長,線條分明,勾勒出堅定的輪廓。細長的眼睛深邃而銳利,透露出決斷和警覺。
下頜上覆蓋著三縷長須,這些須發雖然已經斑白,但依然有著生機和張力。須發如銀絲般纖細,隨風輕輕擺動,他的麵容皮膚被陽光曬得微微黝黑,眉宇間刻滿了坎坷和曆練。
“你是將官?”
雷萬春輕輕點頭,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軍人的氣質,於是對他詢問道。
“在下,楊河邊,平盧軍校尉。”
楊河邊也規規矩矩的衝雷萬春行禮,頗有儒將之風。
“放心好了,並非要殺害你等,而是要將你們帶往青龍寺看押。”
雷萬春輕抬起手指了指楊河邊,對他解釋道。
將將官和士兵分開管理,也是張巡從李沐給他的天書中,得到的一條寶貴的經驗,畢竟,普通士兵們從軍為的不過是軍餉,覺悟上不會太高。
但是,大唐的將官大部分都是受過一定教育,懂得基本樸素的道理,就需要用另外一套方法進行改造。
而楊河邊聽到雷萬春隻是將他們分開關押,倒也沒有特別抵觸,他早就知道雷萬春的大名,深知這位在叛軍中都赫赫有名的勇將,絕不會做出卑劣的行徑。
“在下知道了。”
楊河邊在叛軍中似乎有點威望,他帶頭跟隨雷萬春離開,其他的叛軍將官們見狀也緊隨其後。
“哼,楊河邊你難道要背叛大帥嗎?”
正在此時,卻有一人站出來嗬斥帶頭的楊河邊道,此人外貌略顯瘦弱,皮膚略顯黝黑,眼睛深邃,鼻梁挺拔,麵容瘦削,下頜上有一些短胡須。
“你是什麽人?”
雷萬春的眉頭皺了皺,對那人喝問道。
“此人叫李明德,是盧龍軍的校尉,乃是突厥人之後。”
楊河邊用平緩的口吻向雷萬春介紹道。
“殺才,等大帥打下睢陽城,你以為自己能逃過嗎?”
沒想到,這李明德對於尹子奇到是十分的忠誠,竟然企圖撲上來掐死楊河邊,幸虧兩名唐軍士兵死死的摁住。
“李校尉,我並沒有投降唐軍,莫要鬧事。”
楊河邊皺了皺眉頭,對這番將有些無語,對方這麽胡鬧萬一惹怒了唐軍,豈不是要做出無謂的犧牲。
“無所謂,既然是校尉帶走。”
雷萬春也沒有生氣,抬起手臂揮了揮,向唐軍士兵們下令道。
這一批的叛軍將官中,最高階的不過是都尉,大部分都是叛軍中的低階校尉,還有一些是契丹、高句麗、奚、沙陀部族的番將。
當他們被帶往青龍寺的時候,一路上都顯得心事重重,也不清楚這唐軍到底想要怎麽對付他們,剝皮挖心,還是直接梟首示眾。
睢陽城內文官們忙碌著祭祀大典,百姓們忙著生活,軍人們一邊防守一邊計劃改造俘虜,而城外的叛軍軍營中同樣忙碌著。
尹子奇知道睢陽城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保護,因此不敢輕舉妄動,十萬大軍白日按兵不動,夜間卻拚命將收集的沙袋和草墊鋪在準備退兵的路上。
軍營之中,冉奇顯得悶悶不樂,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退兵,自己將無用武之地,所以謝絕了崔參軍的邀請,獨自在帳篷中飲酒。
“冉先生。”
正在這時候,帳篷幕簾掀開,一僧一道笑嗬嗬的走了進來。
“哦,兩位怎麽來了?”
冉奇端起酒壺的手,懸在了半空中,詫異的看向了兩人。
“尹大帥準備退軍,我等也無用武之地,所以就來尋你,想來咱們也是有緣。”
金剛權樂嗬嗬自來熟的坐在了冉奇對麵,對他說道。
“沒錯,想來咱們已然成了多餘的人。”
清風道長微微頜首,也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