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的手伸進來並不是第一次,隻是這一次張巡看見那隻手竟然是通紅的,宛如沾染了鮮血一般,即使他這樣的沙場將軍也心悸不已。
隻見,那隻巨手對準了那沙陀兵的上方,緩慢而堅定的壓下來,張巡本能的在眾目睽睽下後退了好幾步。
“將軍?”
張三郎等人都詫異的看向張巡,不明白他為何有此舉動。
也就是在此刻,眾人覺得頭頂上似乎有一片碩大的陰影,正落在上方,這些上過戰場上的士兵們,本能的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呱唧。”
就在眾人心悸不已,但是卻又不知道這種恐懼感從而來的時候,隻聽見一聲奇怪的聲音響起,就像是有人踩死了一隻肥膩的蟲子,蟲子身軀爆漿後發出的聲音。
張三郎愣住了,他的眼前猩紅一片,溫熱的鮮血飛濺在了臉上,作為一名士兵對於血並不陌生,他曾經經曆過更惡心的事情,但是眼前的一幕,令他震驚和恐懼。
隻見那沙陀士兵本來七尺的身材,仿佛被一堵無形的牆壁,從頭部分活生生的壓下去,最終身高隻有薄薄的一層,內髒腸子都壓縮在了一塊,粉色、綠色和褐色的東西都混合糊在了地麵上。
緊接著,張三郎等人看見一些內髒混合著粘稠的血液,緩緩的升起了幾尺,然後慢慢的滴落在地上,這恐怖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渾身顫抖,他們不清楚為什麽沙陀兵,會無緣無故的被壓縮成胡餅。
而張巡的眼中看見的則是李沐伸出手掌,一掌將沙陀兵碾壓成了一坨,看著重新縮回手掌的李沐,張巡有些不解。
“對付這些胡人沒必要客氣,不服從者殺無赦,隻可驅使不可懷德。”
天空中的李沐淡淡的對張巡解釋道。
胡人畏威不畏德,讓他們明白誰才是老大,才是唯一的道理,就像是訓狗,開始不讓它明白這個道理,那麽狗會就誤以為自己是主人。
“是。”
張巡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連忙低頭朝著李沐插手行禮。
因為,李沐一直以來無私的幫助睢陽城中眾人,使得張巡等人都覺得李沐是一位慈祥的神靈,即使是在戰鬥中殺死入侵的叛軍,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可是這一次張巡見識到了李沐冷酷的一麵,果然神靈就是神靈,凡人在神靈麵前如螻蟻無疑。
“將那些搗亂秩序的胡人列成一隊。”
這時候,李沐並沒有停止對張巡說道。
“帝君這是要做什麽?”
張巡忍不住仰著頭向李沐詢問道。
“整肅紀律,十抽殺一。”
李沐輕描淡寫的對張巡說道。
所謂十抽殺一是古羅馬人的軍法,當有士兵嚴重違反軍紀或者戰場逃走的時候,就會被軍官集中起來,報數的時候每到第十人的時候,被抓出來當場殺掉。
剛剛鬧事的沙陀兵、契丹兵和突厥人被列成一排,他們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麵前那一坨肉泥般的沙陀兵,震懾的這些人不敢再造次。
“點兵。”
張巡按照李沐的說法,開始對這些人進行點兵,當然唐兵是按照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葵的排序。
“點到葵的兵出來。”
那些報數到葵的胡兵納悶的看了看左右,然後猶猶豫豫的走出來,一共四人。
“殺。”
張巡眼眸輕凝,沉聲下令道。
火槍兵迅速上前,將那四人拉到了一旁,然後舉起手中的火槍瞄準,隨著一陣清脆的槍響聲,四名胡兵倒在了地上,在翻滾了幾下後沒有了氣息。
“咕嘟。”
張三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空氣中飄著濃鬱的血腥味混合著硫磺味,這一番血腥手段,讓俘虜們確認了自己的處境,再也不敢絲毫的違抗之心。
至於那些胡人徹底下破了膽,十抽殺一的方式固然凶殘,但更讓他們感到詭異的是沙陀兵的死亡方式,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將人瞬間壓縮成餅。
“這張將軍定然是一個大巫師,懂得巫術。”
胡人俘虜們心中嘀咕著,對張巡更感到了畏懼,再也不敢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就連吃飯也是老老實實的排隊。
此時,太守許遠等人派人順著長江,一麵向北方尋找大唐朝廷,一麵帶著玻璃球向南方去江南地區。
去北方尋找唐肅宗的使者沒有幾天,便從沿途的州縣得知了唐軍在香積寺戰敗的消息,心中大為緊張,急忙寫書信將這件事告知給了許遠。
“朝廷戰敗?”
看著案桌上,使者緊急送來的信件,許遠震驚不已,香積寺之戰將唐軍的主力喪盡,短時間內恐怕沒有能力反攻,收複長安和洛陽。
“太守,戰局恐怕危險了。”
盧長史摸著胡須,眉頭緊皺著,原本以為抗住了尹子奇的叛軍,就能支撐到朝廷的支援,就算朝廷不支援,隻要能收複兩京。
那麽周遭的太守和禦史們起碼不敢再也二心,聯合起來抵禦叛軍的進攻,可是現在朝廷竟然沒有打下長安,那麽地方的實力太守禦史們,恐怕會有異心。
“你說怎麽辦?”
許遠伸出手指,輕敲案桌上的那份緊急信件,對盧長史說道。
“擴軍。”
盧長史想了想,對許遠提議道。
“嗯,可是府內兵甲武器不夠啊!”
許遠苦笑一聲,睢陽城內物資匱乏,南方的富裕州府還不知道叛軍退去的消息,短期內恐怕不會前來交易,而賀蘭進明等太守,對他們很是忌憚,也不可能獲得支援。
“太守糊塗,咱可以去求帝君啊!”
盧長史卻笑了笑,對許遠提醒道。
“恐怕也隻能如此了。”
許遠微微點頭,幸好這位無所不能的神靈,對他們有求必應,心中暗暗的決心,等到睢陽恢複往日的富庶,自己定然常常要用真的三牲祭拜。
兩人商議後,連忙去找張巡商議睢陽擴軍的事情,對這件事張巡並不反對,甚至在得知朝廷在香積寺戰敗後,張巡內心焦急起來,他希望能盡快在睢陽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前去支援朝廷。
“我這就去求帝君。”
張巡微微頜首,他對許遠和盧長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