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玉聽此,心思剛起,身側的小丫頭立馬跪下道:“奴婢誓死效忠姑娘!這個賤人如此說,不過是害怕了,怕了姑娘會對她不利,這才出口挑撥姑娘與奴婢的關係。”
瓊玉並非沒有想到這層,但是江陵說的不無道理,眼前這個丫頭她怕是要想想之後如何處理她,不過現下不是個適合的時機。
瓊玉皮笑肉不笑道:“我自是知曉,這江陵如此詭計多端,我豈會因她兩三句話對你心生嫌隙呢?你放心罷,之後我會好好賞你。”
說著,瓊玉將目光落在江陵身上,淺色的眸子墨黑湧動。
那小丫頭臉上一喜,忙道:“謝姑娘。”
江陵下巴微微揚起,嗤笑一聲。事到如今,即便她說再多,都無法消解瓊玉對她的莫名的恨意。
如此,倒不如灑脫一點!
瓊玉盈步往前水牢那側走了走,抬手放在水牢外的牆壁之上,江陵耳邊一動,聽的機括“哢”的一聲,那水牢外的鐵柵慢慢升了上去,接著一個木橋從高與水麵的牢壁上突地探了出來,機括笨重的運轉著。
隨著最後一聲沉悶的“哢”聲,鐵柵停了下來,木橋同時穩穩探出池壁之外,剛好離江陵不過一尺的距離。
江陵目光落在這木橋上,手腕動了動,卻被沉重的鐵鏈牽扯住,她咧嘴笑了笑,看向一步步往她身邊走的瓊玉,冷嘲道:“瓊玉姑娘對我如此大的恨意,莫不是得不到尊主,便將這渾身的氣撒到我的身上?”
瓊玉手中拿著不知從哪裏來的藥瓶,一步步走進江陵,她並未因江陵的話動一絲氣,甚至還覺得有些可笑,眉宇之間盡是放肆的戾氣,“江陵,我總歸能瞧得出你幾分的懼怕,我在神冥宮多年,一早便得了尊主垂青,否則尊主也不會命我一直服侍,而不近其他女色,可是自從你出現之後,尊主變了些,他似乎沒那麽喜歡我了,皆是因為你!所以,你該死!”
瓊玉說最後一句話時,眉眼之間的厲色如刀,生生的割在江陵的臉頰之上,瓊玉笑著將手中的藥瓶緩緩倒到水牢的池水之中,慢聲道:“江陵,剛剛我一直想著要你死,可是如今我卻後悔了,瞧見你恐懼想要求饒的模樣,比任何都有趣。”
江陵鼻尖動了動,在瓊玉將那藥水傾倒之前,她已大概嗅出那藥水當中的成分,藥水中的味道十分的刺鼻,乃是蝕骨水,能與水作用能令人的骨頭逐漸酥軟,若千萬螞蟻咬噬,難纏的緊。
不過發作起來需要七日的時間。
這等藥水,想來是她身邊那個丫頭給她的,瓊玉如今不敢明目張膽的殺她,因此要使些陰詭的手段令她悄悄死去。
這等藥物的毒性緩慢,但是後勁極大,好在她袖中還藏了一些克製的藥粉,不過她此刻不敢輕易動作,江陵目光狠絕道:“求饒,做夢!”
瓊玉瞧著江陵如今的模樣,分外覺得她就像是個困獸,無心與她過多爭執,她如今想瞧得是她七日後得模樣,被蝕骨水如此折磨七日,若是她能完好如初,還是這般得年輕貌美,那麽她便把給她此藥得人腦袋摘下來!
瓊玉大笑著離去。
江陵卻逐漸覺出蝕骨水滲入水中開始不斷得往她身上侵襲,她忙從袖中抽出用油紙包得藥粉,之間灑向自己的周圍,前後不過一刻鍾的時間。
希望還有用。
江陵在心中默念著,頭一次,她怕自己死去。怕自己再也見不過綠珠、龍寶、三大長老、大哥,還有,君無寐……
可是事實並非如江陵料想的那般,蝕骨水的功效比她想象的更為厲害。一日過去,江陵隻覺得渾身難以忍受的癢,她想要抓撓身上的肌膚,但是憑著巨大的意誌力控製住了。
據以往的資料記載,蝕骨水七日的發作期,但是沒有人真正能夠熬過七日,因著幾乎所有中了蝕骨水的人,都無法控製住這種奇癢無比的狀態,他們會拚命的抓撓身上的肌膚,直到潰爛發膿,根本不需要等到蝕骨水的發作……
江陵幾乎一日未睡,但是到了第二日,她身上的癢意已經達到幾乎吞噬她理智的狀態,她萬分難耐,用雙手死死抓著鐵鏈,不斷用指甲扣著鐵鏈,指尖完全已經血肉模糊。可是江陵幾乎感受不到痛意一般。
鬱重聽說瓊玉來過水牢,唯恐瓊玉一時衝動將江陵殺了,並非是他在意江陵的生死,而是江陵暫時還不能死。
不過他來到水牢檢查江陵的狀況時,還是駭了一跳,江陵那雙手幾乎全是血肉模糊,他打眼一看,便知自己那侄女兒給這江陵用了什麽,不過還好是第二日,這姑娘倒也是個硬氣的,隻是摳破了手而已。
鬱重見此的第一眼,便立即道:“蝕骨水何解?”
鬱重身側跟著的行醫本是以為來救死人的,但見江陵此番,怕是比死人更為難搞,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明顯鬱重還不想讓此人死,不過蝕骨水根本沒有解藥,他纏著手道:“無解!”
鬱重眼眸一沉,不悅道:“怎麽可能?化綿散不是解藥嗎?!”
行醫立即跪下道:“長老,化綿散並非是解藥,同是毒藥,不過是與蝕骨水作用不同。若用化綿散,之於這位,不過是飲鳩止渴,難治本啊!”
鬱重整個人直接伸手將行醫揪了起來,壓抑怒氣道:“我有說讓她活嗎?!隻不過現在不能死而已!快去準備!”
行醫身子一抖,唯恐鬱重再發火,忙不迭的點頭,“小的明白了,明白了。”
江陵恍惚之間,似是覺出有人進了水牢,她拚命的睜開雙目,看向那側,迷迷糊糊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輕嗬一聲道:“原是鬱大長老……”她頓了一下,方將身子為欸後倚,拚命的保持清醒道:“我還當是宋掌門。”
鬱重本欲要走,聽江陵此言,看向她道:“宋遠山?!”
江陵咬了咬舌尖,口中腥甜的味道令她清醒幾分,她方笑道:“這中原江湖的宋掌門,除了三蒼派宋遠山,還能有誰?”
鬱重本就是多疑之人,見江陵此番狀態,根本無法保持清醒,為何下意識以為他是宋遠山?!
鬱重不會蠢到主動問江陵為何以為他是宋遠山,但是目前此番的狀況來看,他的疑心已起,不須多問,自然會自己動手去查。
那麽,必然會查出當中的道道來。
江陵之前曾聽十三提過此人,鬱重當年在碧月潭一戰中身受重傷,便是宋遠山所致,他與宋遠山不說仇恨滔天,但是舊怨卻是不少的。
若是他知曉瓊玉與宋遠山暗中勾結,江陵冷哼嗬了一句,她突然很想看瓊玉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