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字刺青？
卫明朝着视频画面中仔细一看，果然在那名医生的左侧耳垂处看到了一个极为微小的黑点。
朝那黑点看了好久，才能分辨出其的确是一个浅黑色的刺青。
这个地方本就不起眼，再加上比芝麻还大不了多，一般人就算看到了，也仅仅会以为是一点污垢，根本不会将其与刺青联系到一块去。
卫明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了出来。
他指着视频画面中的那个黑点，道：“这么细微的东西，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名男子在病房里待的时间极短，再加上杜小波父亲刚死，他肯定是处于极为悲痛的状态中。按常理来讲，杜小波是绝对无法注意到这么细节的问题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却让人无比折服。
卫明出声道：“这么微小的特征你都能注意到，真是相当厉害！”
杜小波眼中多了一种莫名的神采，道：“我视力比起常人要好很多，算是我这平凡的人生中唯一的亮色吧。”
“那，除了这个刺青，你还有其它发现吗？”
R字刺青的出现，让卫明确定了杜城的死的确不简单，他跟盛医集团的案子是绝对有关系的。
而潜在的凶手既然敢在医院出现，那就肯定做足了准备，定然不会留下什么可以追踪到他的线索。
虽然如此，本着职业习惯，卫明还是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
“其它的发现……”
杜小波想了想，道：“刚那个人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消毒水的味道？”
卫明略有些失望道：“但凡是医生护士之类的人员，他们身上有这种味道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他身上的这种味道比所有我遇到过的医生护士都要重上几倍！他根本不是这里的医生，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医生！”
杜小波话语间极为肯定，使得卫明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此时，随着吱嘎一声门响，房门被推了开来。
回头一看，廖月梅随着几名医生走了进来。
“警官好！”
“我只是过来看看孩子，你们忙你们的。”
“多谢警官。”
廖月梅感激地看了卫明一眼，后转过身去强自提着精神，嘴角拉扯着硬生生撑出了一个微笑，对着病**的男孩说道：“孩子，你的肾源找到了，医生马上就可以为你做肾移植手术了。”
“真的吗？”
杜小波满脸惊喜，后又脸色一暗，道：“妈，手术费那么贵，我们哪的钱？ ”
“这个你不用担心，城里一个好心的亲戚借我们了一大笔钱，足够给你做手术了。小波你听话，手术做完了就可以康复了，就可以继续去读书了！”
“嗯，我听话。”
杜小波重重地点了点头，后停顿了小会儿 ， 道：“妈，爸呢？”
“他……”
廖月梅眼圈一红差点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她赶忙将头低下去深吸了几口气，后有抬起头来强笑道：“你爸受局里临时指派，去外地出任务了，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回来。
你也知道的，你爸他就是个工作狂，你要理解他。”
“嗯，爸爸是我的骄傲，我理解。”
杜小波骄傲地笑着，目光中满是坚强的目光。
半个小时后，经过周密的前期准备，杜小波被推进了手术室。
卫明在手术门外等待了小会儿，秦铭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过来。
“有发现？”
“这是在卫生间里面的垃圾桶里发现的。”
秦铭将塑料袋打开，里面有一套白大褂，还有一个白色一次性口罩。
医院里换洗的衣物都有专门的放置地点，断不会随意丢弃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结合此前的监控视频，这是那名潜在的凶手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辛苦了。”
卫明看着对方疲惫的神色，道：“将东西交给痕迹科，让他们看下上面有没有什么指纹、毛发等线索，然后你们就回家洗个澡好好睡觉吧！”
一直在卫生间忙活了小半天，秦铭身上的味道挺重的。
卫明觉得魏长明等人身上的味道也轻不到哪去。
“谢卫老师关心。”
卫明的高冷是出了名的，寻常时候倒是真难见到他关心别人。
秦铭谢过之后想了一想，道：“我们不用彻夜跟查吗？你放心，我们重案队都是身经百战的，熬夜查案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不用。”
卫明摆了摆手，道：“漫无目的随意追查，不仅效率极低，并且还会惊扰到背后的凶手。
我听汪局说你们重案队破获前起绑架案连轴转了三天三夜都没休息过，这个时候就听我的好好休息吧。
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执行任务，这个道理我相信你也懂的。”
“卫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了。”
秦铭点了点头，后道：“那卫老师你呢？”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等这孩子手术完了我就回去！”
……
五个小时后，手术门灯变为绿色，房门缓缓打开，几名医护人员推着仍旧昏睡着的杜小波走了出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廖月梅连忙走了上去，急声道：“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
为首的医生抹了把额头汗珠，道：“孩子很坚强，手术也很顺利。后续只要好好的做些修复治疗，就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太感谢你了，太谢谢你们了。”
廖月梅与医生的对话不远处的卫明听的清清楚楚。
他没有上前，赞许地对着病**仍旧昏睡着的男孩竖了竖大拇指后，便离开了医院。
天色黝黑，打车回家后已是晚上十点钟。
随便吃了些东西填饱了肚子，给茶安又添了一些清水猫粮，洗漱一番后卫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睡觉。
为了查案，卫明从早上一直忙到刚刚，折腾了一天身体实在是累的够呛，刚刚沾上床不到两分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意识昏沉，若现实又恍若梦境。
一幕幕画面在卫明意识中迅速出现，
先是医院中今天所见到的一切，
而后又快速回溯，
杜城之死、发现尸体、盛医集团四名人员失踪……
这其中画面只在卫明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后画面一转，便回到了他执教的警察学院。
温煦的阳光，缓缓吹进来的晨风，人头攒动的教室，勤奋好学的莘莘学子，以及，一名眼神明亮的少年。
他坐于教室左侧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安静地端坐在那里，目光纯净地静静听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