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行的举动,让燕寒雪心里翻起巨浪。
父亲怎么会有意撮合他们?
燕家上下都知道她心里的人是圣手天医。
而且父亲也表明了对圣手天医的喜爱,甚至直言她不要与叶修再有任何的来往。
可燕寒雪哪知道,这些年燕天行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只是无一不是绕开了她的视线,燕天行对这个女儿宝贝得紧。
叶修撇开燕天行的手,不悦道:“燕家主有话直说。”
燕天行的嘴脸,他早就领教过,当下也不理会他脸皮厚,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反正燕家存亡,只在他一念之间。
若非燕寒雪还尚存一丝善念,他岂会留着燕家苟活一个月。
燕天行见叶修油盐不进,心下也有火气,但一想到此行来的目的,只好硬生生将气焰压了下去。
“贤侄你何必这么冷淡?哪怕你因为退婚之事对我生有憎恨,可寒雪是无辜的,你们是同龄人,又渊源匪浅,话题总该不少,莫非你觉得小女样貌才学样样拔尖,素有海城第一千金之称,可也入不得你眼?”
燕天行佯怒道。
七分是装,但也有三分真怒。
最近两个星期里,发生的事让他对叶修刮目相看。
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巨婴蠢材,谁知道医术造诣不低,人脉也不少,虽然远远比不上圣手天医,但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这种人如能为自己卖命,也是桩好事。
燕天行试人一向只试三次,所以次次见面,也都是贤侄贤侄的叫,纵然背后再坏,可当面也从不撕破脸皮。
但他只试三次。
三次不得,他宁愿狠心毁掉。
这是第三次了。
叶修仍道:“有话直说。”
燕天行眼眸一寒,心道今日破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遂笑道:“好哇,是真不把小女放在眼里,不愧是叶老带出来的,真有骨气!”
说罢一叹,又道:“叔叔之前对你有些误解,幸好今天误会得以解除,不然这一家人真是伤了和气哈哈哈。”
燕寒雪不解,父亲到底要说什么?
燕天行道:“既是一家人,叔叔也就明说了,寒雪,合作的事,你跟叶修贤侄可有提过?”
燕寒雪心下一惊,摇头不语。
燕天行笑道:“贤侄,是这样,你爷爷那张丹方价值过大,你一个人开发不了,叔叔想助你一臂之力,让叶老遗方继续造福万民,你意下如何?”
叶修拿出丹方:“你说这个?”
燕天行忙道:“是是,只要贤侄点头,这就白纸黑字签下合同!叔叔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叶老医术也可发扬光大!”
叶老这张丹方的价值,燕天行只是粗略估计,便已心神摇曳,日思夜盼。
比起圣手天医和姜大海的字据。
这张丹方的价值,是真金白银摆在眼前的。
这时叶修忽然笑了。
燕天行跟着笑道:“贤侄笑什么?以燕氏如今的规模,这第二张丹方的价值,我能保证超过一百亿!等样品出货,贤侄再笑也不迟!”
众人大吃一惊,心道燕家主这是赶着来送钱啊,个个羡慕不已。
叶修笑了笑,转头问燕寒雪:“这才是你今天约我的目的,可为什么不早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赚钱嘛,又不磕碜。”
燕寒雪神色冷漠,心想叶修好财好色,又身怀诸多缺点,简直是无可救药,烂人一个。
燕天行佯喝道:“寒雪,你这爱面子的性格可要改一改啦!听到贤侄话没,赚钱不磕碜,你要早提,现在家宴都摆上了!”
燕天行从不批评燕寒雪,但眼见丹方得手,也不惜破例一回,脸上是得意洋洋。
日思夜盼的丹方即将收入囊中,这高兴怎能忍得住?
“贤侄,这合同你就签……”
正转过背要同叶修签合同,可燕天行忽然目瞪口呆,只见叶修将丹方撕了,扔进一杯咖啡里。
然后抽出一张老人头,往杯上一盖,道:“收好。”
店主连忙跑来,将那一张老人头叠得整整齐齐,放入口袋里。
燕寒雪双目惊疑不定。
众人呆若木鸡。
燕天行当场傻了,神魂惊诧,整个人像是突逢一场变故,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叶修路过身侧时拍肩笑道:“燕家主,珍惜当下时光,日后重逢,唯恐燕家遭逢大变,昔日故人皆化白骨。”
说罢离去。
场上保镖们想拦人,但叶修一靠近,就有一股无形气势震慑住了他们,不敢动弹,等敢时,叶修已独身远去。
门口风铃兀自晃响。
燕寒雪心中滋味难明,惊疑、错愕、愤怒,诸多情绪此刻集于一心,灼血刺骨,心口作疼,是以生出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叶修难道不是爱财好色之人吗?
若是,怎么把价值连城的丹方给撕了?他如果答应父亲的条件,荣华富贵,红颜知己,什么没有,何以给撕了?
若不是,可他又怎么想倒插门,又恶毒陷害燕家,视病患性命于不顾,拈花惹草,刚一退婚就和温琳举止亲密?
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他?
一个重重的疑问,似力有千钧,压得燕寒雪呼吸困难。
她自问极少看错人,更从未冤枉过别人。
可现在静下心来一想。
她所听见的,好像全是别人的一面之词,所看见的,也皆是没头没尾,至于心中所想,更是偏见极深。
无论叶修做什么,都率先往坏的一面想。
燕寒雪心中局促不安。
这并非是她突然喜欢上了叶修,而是如果不求证清楚,她自傲的一切都将是个笑话,她跟那忘恩负义的人有什么区别?
等燕寒雪暗下决心,松口气时。
燕天行已被保镖们扶着回去了。
咖啡厅也已提前打烊。
这时,一旁店长走上来像是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燕寒雪喊道:“有事吗?”
店长忙道:“燕小姐,有件事我思前想后,想提醒你一声,免得您以后闹出笑话。”
燕寒雪皱眉道:“请讲。”
店长凝重道:“那易大少,并非是怕你,我亲眼所见,他召集了一大帮人手要来拆了我的店,但最后他不敢拆,因为坐你对面的那位先生在,易大少一见到他,就跟小鬼见了阎罗王似的,当场就吓尿了!”
什么?
燕寒雪大吃一惊,脑子里嗡嗡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