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位上来?”
话音刚落,有个人站起身来,看样子也是今天才到宝藏院的游学武者。他用皮制的束袖带将袖子系好,准备上场。
武场中的和尚岿然不动,那武者从墙边的兵器架上挑选出一把短刀,正要过去跟和尚行礼时,那和尚突然大吼一声,抡起戳在地上的长枪,就朝对方头顶猛击过去,那吼声简直像野狗在狂吠。
“下一个!”
他只用了一招就将来人击倒,随即从容地撤回长枪,恢复了原来的站姿。被打倒的男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虽然没被打死,却也无力抬起头。此时,两三个身着僧衣的弟子走过来,抓住他和服的后襟,把他拖回了座位。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下一个呢?”
如此一来,那和尚显得更加傲慢。武藏本以为他就是宝藏院的第二任住持胤舜,在询问之下才得知,这和尚名叫阿岩,为宝藏院众高徒之一。平日的比试,均由被称作“宝藏院七僧”的七个弟子出面,胤舜从不亲自登场。
“没人上场了?”
和尚把枪横放在身边。刚才接待武藏的和尚,手持名册,一一对照。
“这一位呢?”
他望向其中一个人。
“不不……我还没准备好!”
“旁边那位呢?”
“今天状态不太好。”
看得出,大家都很畏惧那个和尚。问过几个之后,终于轮到了武藏。
“你怎么样?”
武藏低下头,说了一句:“请!”
“‘请’是什么意思?”
“请多指教!”
说着,武藏站起身,众人的眼光一下落到他身上。此时,桀骜不驯的和尚阿岩已经走下比武场,正和其他和尚说笑着。听到有人出来挑战,他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显得非常不耐烦。
“谁替我出场?”
他一脸不屑。
“哎呀!就剩这一个了嘛!”
听到大家这么说,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再次拿起那把长枪。这把枪已跟随他多年,使用起来十分得心应手,枪杆和枪尖都散发着乌黑油亮的光芒。他手握长枪,背对着武藏,运着气,时不时发出如怪兽般“呀呀呀”的叫声。突然,他提枪冲向武馆的另一头,朝那儿的木板猛力刺去。
那儿应该是僧人们平日练枪的地方,有一块近两米厚的四方木板。那和尚拿的虽不是真枪,只是普通的木棒,但锋利的枪尖竟然“扑哧”一声把木板刺穿了。
“——哦吼!”
阿岩发出一声怪叫,他拔出长枪,一步一跳地向武藏走来,那姿态夸张至极,好像要跳舞似的。他浑身的肌肉结实异常,远远地注视着手提木剑、表情有些呆滞的武藏。
“开始吧!”
凭借刚才一枪刺穿木板的气势,阿岩准备出击。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笑声。
“笨蛋!阿岩和尚真是个大蠢货!你仔细看看,对手可不是木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