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这些经历,武藏和春山的交往愈发深厚。武藏以这年轻僧侣为先进,穷究禅道。春山则奉之如师,事之如病父。
武藏自盘足坐禅以后,身体消瘦,脸上渐失血色,乍见有如生病一般。
春山知其故。世上凡人一旦坐禅,便会革除杂念,除却烦恼,一时之间神清气爽。但对武藏则是苦恼。春山不忍卒睹。
“先生,近来身体情况似乎并不太好,暂停坐禅如何?”一天,春山对武藏说。
武藏仰空叹息道:“春山,不错,我像是生病了。但不能因病而中止。来日无多,日暮道远。”
当时正是梅雨季节。
春山突然心血**,赴城里府邸拜望武藏。正好遇上武藏俯伏地板上,声称心窝疼痛。此时,寺尾、阿松亦来访,两人合力按摩武藏背部。
中午,仆人送来饭菜,白饭生硬粗糙。
“哇!”阿松惊叫,斥责仆人,自去煮稀饭给武藏吃。这并非始于今日,武藏不管什么时候,向来不挑剔食物,也不做特别要求。
武藏津津有味地啜着阿松煮的稀饭。阿松闭上眼睑,强忍泪水。
不久,武藏舒畅地睡着了。但仅过了半个时辰,即翻身而起,穿上衣裳。
“先生,要做什么?”春山惊讶地问道。
武藏微笑回答:“春山,到岩殿山啊。”
“哦……以这样的身体?”
“没关系,生病也不要紧。”
“下雨了。”
“下雨,我也很愉快。”
“先生,太勉强了。”
“春山,我突然想起佛道中所说的‘业’。我觉得此‘业’极深。”
春山沉默不语,心中也有同感,大多数人,不论是多坏的人,只要洗清此世罪障,即可心安。但武藏的罪障似乎不仅仅在此世。
“所以,春山,下雨天也不能停呀。”武藏说着步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