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我們看到前麵的洞窟出現了一片朦朧的虛空。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們沿著一條傾斜的地道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那是個直上直下的巨大圓柱形凹坑。傾斜的地道環繞這個坑延伸一圈半,地道邊沒有任何護欄或防護物,然後再次向上延伸到高處的岩石裏。不知怎的,我想起了聖哥塔德隧道[1]的螺旋形鐵路。這個凹坑太大了。我描述不出那個地方到底有多大,有多叫人震撼。我們的眼睛順著巨大傾斜的坑壁向上望去,在頭頂和遠處,我們看到一個圓洞,上麵有幾顆暗淡的星星,洞口的半邊籠罩在太陽的白光下,照得人睜不開眼。
見到這樣的情景,我們同時大聲叫了起來。
“快走!”我邊說邊帶路。
“去那邊嗎?”卡沃爾說著,小心翼翼地走近地道的邊緣。我學著他的樣子,向前探身往下張望,但我被頭頂上的日光弄得眼花繚亂,隻能看到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其中飄浮著一片片深紅色和紫色的光影。然而,即便我看不見,我也能聽到。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像在蜂巢外聽到的憤怒的蜜蜂發出的嗡嗡聲。那是從那巨大的空洞發出的聲音,而且是在我們腳下四英裏的地方……
我聽了一會兒,然後抓緊撬棍,率先走上了地道。
“這一定就是我們之前看過的那個豎井,”卡沃爾說,“就在那個蓋子下麵。”
“下麵就是我們看到光的地方。”
“光!”他說,“是的……現在我們不可能再見到那個籠罩在亮光下的世界了。”
“我們會回來的。”我說,我們經曆了這麽多艱難險阻也逃了出來,所以我盲目樂觀地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找回球形艙。
我沒聽清他的回答。
“什麽?”我問。
“沒什麽。”他回答說,我們默默地往前趕。
我想,算上轉彎的部分,這條側向傾斜的道路有四五英裏長,它的坡度在地球上幾乎不可能存在,但我們卻很容易就走了上去。在沿地道往上走的過程中,我們隻看到了兩個月球人,他們一發現我們,就急急忙忙地跑開了。很明顯,他們已經聽說了我們的事,知道我們力量大,又很暴力。出去的這一路上異常平順。螺旋形的地道直入向上延伸的陡峭通道,地麵上有大量月球動物留下的痕跡,與巨大的拱頂十分相配,顯得又直又短,我們並沒有碰到絕對黑暗的地段。四周幾乎立刻亮了起來。此外,很遠很高的地方異常明亮,通往外麵的洞口顯露出來,看起來是一個極為陡峭的斜坡。頂上有一叢很高的刺刀灌木,但已經折斷,都幹死了,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出尖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