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遞過一杯清澈的**,催促他喝下,他晃過神,抬起頭來,發現這是個身著黃衣的黑人青年。他接過來一飲而盡,不一會兒臉色就紅潤了起來。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高大男人站在他身旁,指著通往大廳的半開的門,在他耳邊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但大劇院裏像炸開了鍋般鼎沸,他的話都聽不清楚。他身後站著一個穿銀灰色長袍的姑娘。即使周圍一片烏煙瘴氣,格拉哈姆依然覺得她楚楚動人。她那雙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充滿了好奇與欽佩。她的嘴唇顫抖著,微微翕動。那扇半開的門讓人得以窺探人頭攢動的大廳。裏麵正上演著一場跌宕起伏的巨大**,捶打聲、擊掌聲、呐喊聲,漸微漸消,隨後又再次響起,震徹雲霄。格拉哈姆待在小房間的這段時間裏,外麵斷斷續續地傳來哄鬧聲。他注視著黑袍男子的嘴唇,心想,他應該是在笨拙地解釋著什麽。
他愣愣地盯著外麵好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他一把抓住這個吼叫的人的胳膊。
“告訴我!”他喊道,“我是誰?我是誰?”
其他人走進來,聽他說話。“我是誰?”他的視線逡巡過眾人的臉龐。
“他們什麽也沒告訴他!”那個姑娘驚呼道。
“告訴我,告訴我!”格拉哈姆喊著。
“你是大地之主。半個世界都是你的。”
他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拒絕聽別人勸說。他假裝聽不懂、聽不見。他又提高了聲音:“我醒了三天,像囚犯一樣被關了三天。依我看來,這個城市裏有人發起了鬥爭,這裏是倫敦嗎?”
“是的。”黑人青年說。
“那這個矗立著白色擎天巨神雕像大廳裏的人呢?與我何幹?這肯定與我有些關係。為什麽,我不懂。是藥物嗎?看來我沉睡的時候,整個世界都瘋了。我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