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能离开无涯郡，底层，出不去了。
自从疫病蔓延的那一刻，无涯郡就已经几乎是许进不许出。
赈灾车队能进入无涯郡，是因为这是进来，而且这是来赈灾的，总不能将人揽在外面。
赵羽皱了皱眉，淡声：“所以，我赵羽来着合理赈灾，此时要面对的，不是该如何赈灾，而是找医师研究疫病药方？”
朱荣想了想，摇头：“回赵司主，如今疫病虽可怕，然而已经暂时勉强遏制，若能尽快回复民生，疫病应该是能治愈。”
赵羽露出诧异：“哦？”
真有人研究出药方了？之前朱荣说勉强遏制，他还以为是贴金，如今看来，居然是真的。
朱荣立即摇头：“全仰仗郡中医师之功，下官不敢居功。”
也不怪那些郎中不拼命...真彻底扩散，那些医师也得玩完，一个郡的大半医师聚集在一起天天研究，肯定能将方子给研究出来。
顾尘面容一松：“如此倒也好。”
能解决就好，如果不能解决，这无涯郡他就白来了。
且不但白来了，还属于忙活一场非但没讨到好，甚至还自找苦吃。
一念至此，顾尘偏头：“赵司主，我们先进郡城？”
总在这里也不像话，进入其中通过郡城官吏得知此地更具体的灾情，然后开始赈灾，这才是头等大事。
车队大部分并没有进城，而是留在了郡城之外，赵羽和顾尘则带着一部分进了郡城。
.........
翌日。
府衙正堂。
赵羽朱荣等许多人聚集在这里，许多人眼眸隐隐都有黑眼圈。
昨夜进入郡城后，朱荣本来准备好了接风晚宴，不过赵羽以灾情紧急为由拒了，和顾尘一起，拉着郡城官吏在这里听了一夜的灾情详细。
朱荣躬身行礼：“赵司主，九皇子，如今灾情，大致就是如此了。”
无涯郡遭难，却不是整个无涯郡，准确的说，无涯郡12个县，其中十个遭了水灾，还有两个县虽然被波及，其实影响很低。
而十个被水灾大面积殃及的县，其中影响又各自不一，地势高的影响很低，甚至有人大发横财，地势低的，倾家**产家徒四壁。
总的来说，十个县中，单纯论水灾本身，有四个县的情况不算严重，至少在朱荣的口中，单纯水灾已经稳定下来。
还有六个，则是真切面对了洪水的县城。
心念间，赵羽目光看不远处挂在墙面的堪舆图。
那是整个无涯郡的地图。
无涯郡灾情最严重的地方，是阳山县，就是之前孙昭去的阳山县...倒也不是巧合，之前赵羽说的就是让孙昭去情况最严重的地方。
阳山县位于无涯郡偏东的位置，背靠一处庞大山脉，这样的地势，按理说很安全。
可实际上，那座山的地理位置，严格的说位于阳山县的低矮一点的位置。
之前水灾的时候，一部分水流被山体阻拦，当地官吏没能及时疏通，最终导致了水灾出现...阳山县是水灾最初出现的地方。
阳山县的财产，超过50%都已经葬送在水灾中，阳山县的土地，99%都已经暂时无法耕种！
不过阳山县的人死得倒不是很多，毕竟，灾难发生后，阳山县有山，从各种小路，或者是临时搭建浮桥之类的各种方法跑进山里的高处。
也因此，阳山县之地落草为寇的人极多。
如果说其他地方还有壮年在等朝廷救援，那么阳山县那地方，但凡有一把子力气的，要么成为豪门奴仆，要么就已经落草。
顾尘也看向赵羽：“赵司主以为，此次赈灾，该如何规划？”
没有得知具体情况之前，顾尘认为车队中的银子和物资够用，可现在...车队的钱和物资，100%不够！
无涯郡的灾情，比顾尘预计中要严重了太多。
赵羽又注视一阵堪舆图，才偏头笑道：“不知，九皇子有何高见？”
顾尘闻言，也看向地图。
许久才轻语：“以无涯郡如今的局势，应该立即救援的，当是阳山县，清河县...等六县，其中，阳山县和清河县最是首当其冲，阳山县为水灾最初源头，那里几乎已经成为绝地。”
“而清河县紧挨阳山县，清河县的地势却略显平原，水灾之后，大水过境，局势的之艰难，仅次于阳山县。”
“不若，我和赵司主兵分两路，我前往最是严重的阳山县，赵司主则前往清河县，赵司主以为如何？”
说完，顾尘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将情况最艰难的地方留给了自己，他相信，赵羽没有理由拒绝。
朱荣等其他人也下意识看向顾尘，眼眸生出些许惊异。
怪不得顾尘会被派来和赵羽一起赈灾...别的不提，单单顾尘此时的言语则证明，顾尘是真的想救灾，且还愿意直入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赵羽眼眸微挑，而后轻叹：“若不是有某些特殊经历，我猜，我大概会对你心生好感，毕竟，不管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至少，你的确会全力救灾。”
“何解？”顾尘没有掩饰困惑。
赵羽笑了笑，话锋一转：“钱不够，我和你，一起前往阳山县。”
顾尘面容一沉。
他不想和赵羽在同一个地方救灾。
赵羽见状，看一眼其他人，又淡声：“十万两银子很多，可实际上，却又不多。”
“按照如今郡城的统计和根据局势的猜测，整个阳山县如今残余人口，大概有一万户到三万户之间。”
“到底有多少人，不至阳山县无法确认，我就暂定平均数两万户。”
“车队十万赈灾银，一户五两银子，这笔钱说少不少，说多却也不多。”
“车队的粮草物资等等虽不少，然而确切分下去，车队粮食，估摸也就够灾民吃两三天。”
说完，赵羽摇头：“先救阳山县吧，好歹能救下一些人，若是将赈灾银分散到遭难严重的6县，谁都救不了。”
说完，赵羽微微揉头。
上辈子对无涯郡没有关心，导致他的确不知道无涯郡的局势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要知道，在赵羽之前的计划中，他来这里赈灾，其实就是找些受灾严重的人家发点银子，然后每天施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