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猜出了这层意思,仙人说话就是高深莫测,最后才说出结论。
一字一句都让他没理由不信服。
今日他在朝堂上就暗中对江彬观察过了,东厂提督兼锦衣卫指挥使,有点太重用这小子了。
帝王之术,朱元璋已经为他们这些后辈展示过了。
功臣又如何?臣权君授,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
“他不是刀,是一只狗而已。”
朱厚照反驳,季博昶觉得有几分意思,看来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的皇帝,其实心里都有分寸。
“朕谨记仙师提醒。”
朱厚照也不是第一次干过河拆桥的事情了,之前的宦官刘瑾和钱宁都是他手里的一条狗而已。
在他眼里,真正的刀就是像王守仁一样,必要的时候给别人一击。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来人!”
“传朕旨意,封严嵩为刑部尚书,让江彬把杨廷和一案交给他。”
杨廷和和大批臣子贪污这个案子已成定局,根本不需要什么审判。
朱厚照只是想考验一下严嵩,顺便警示一下他贪官的下场。
没想到他会做出此举,季博昶惊喜了片刻。
这真是他在这几个朝代里见过学习能力最强的皇帝了。
“处理的差不多了?”
季博昶笑着问道。
他点点头。
“那咱们回去吧。”
话落,周遭的场景蓦然变换。
洪武时空,梧桐阁。
两人甫一在讲台上出现,老朱就装模作样管起了纪律。
要是在上学时期,老朱这种人就是谁都讨厌他的学生。
“仙师,一切顺利吗?”
“咳咳,我说的口渴了,让他给你们讲吧。”
说罢,季博昶退避到一旁坐着喝茶。
倒是朱厚照感激涕零,仙师还真是给自己机会!
那他必须在先祖面前都好好表现表现啊!
“话说那是一个凶险无比的清晨,朕马上就要被大奸臣杨廷和陷害至死,仙师神降,拯救了我的命,也挽救了大明的国祚。”
他吹嘘自己前不忘带上季博昶。
季博昶笑了笑,“说你自己的部分。”
“说时迟那时快,我出现在大奸臣杨廷和面前时,他压根没缓过来……”
朱厚照说评书有的一手,让老朱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仔细听着。
尤其是几个年轻的储君,连朱标都被他绘声绘色的描写给吸引去了。
“后来呢后来呢?”
他忙不迭问道。
朱厚照却是调足了胃口,“我必斩他个满门!”
“好!好!好!”
几个天子储君像是给说书的喝彩一样,掌声络绎不绝。
“好,有咱当年上马定乾坤的几分魄力!”
老朱棣不吝夸赞,夸的朱厚照小脸红扑扑的。
谁懂啊!得到了偶像的夸赞!
朱厚照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成祖过奖,小辈大审杨廷和,争取破了太祖爷的杀臣记录!”
虽然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骄傲的,但朱厚照上位以来难得得到这么多人的夸奖,说他是个明君。
甚至朱瞻基和朱高炽还被老朱棣给呵斥了,让他们向朱厚照学习。
众人附和道:“乱臣贼子万死不足惜!”
朱祁钰偷偷将朱厚照拉到一旁,“可有什么秘诀?”
按理说,朱祁钰也是朱厚照的祖辈之一,这么卑微求学,让朱厚照惶恐中多了几分得意。
自己干的果然没错,文臣从景泰就拿捏了皇帝军权,自己这么一做一定会千古留名乃至为后世传说!
“诶,您别急,其实啊这臣子就是装模作样的纸老虎……”
当年朝堂上发生的午门血案还让朱祁钰心有余悸,大臣们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干起来,还是在上朝时,直接活生生打死了一个人。
换做谁不害怕啊!那都不是臣子了,简直是丧尸!
“好了,咱们回归正题。”
“张玉,给朱厚照赐座。”
朱厚照也算是有了正式学籍,和朱祁钰当上了同桌。
缘分就是奇妙,朱厚照的祖宗朱祁镇还跟朱祁钰干过,今天他们两个人却能坐在一间课堂上上课。
“我简单做个小提问。”
季博昶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文官”二字。
“这个问题一会儿再问你们。”
“刚才朱厚照讲故事的时候,你们从故事中有没有什么感悟?”
天子储君们高昂的气氛骤降,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他们心中叫苦不迭,仙师啊,怎么听故事还得写听后感啊!
季博昶垂眸看着一个比一个低下的脑袋,“没人说我就提问了!”
“永乐帝,你刚才话最多,是不是感悟也最深刻?”
老朱棣抖了抖手,墨水差点溅了他一身。
他笑呵呵说道:“仙师,实不相瞒……”
“我确实有点感受,这大明的文官太猖獗了!只手遮了朝廷的天!但是朕也有疑问,怎么我爹和我当政的时候,没有这种现象呢?”
虽然永乐后期贪官猖獗,但是猖獗到皇帝面前的,老朱棣还是第一次见。
“问得好!”
话落,季博昶看向朱瞻基。
“你来回答他的问题。”
宣德帝羞愧的红了脸。
肯定又是自己那个丢脸儿子干的事!
“大概是因为土木堡之变吧……”
他不确定回答道。
“好,很好!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讲,大明文官集团怎么这么强大,怎么皇帝都得看他们脸色呢?”
话落,季博昶扫视了一圈。
“朱祁钰,你最能感同身受。”
这位明代宗实惨,不被承认是正经皇帝,被野史抹黑,大家都忘了在大厦将倾时是他被逼上位,他也守住了北京城。
老朱皱起了眉头,按他留下的祖制,文官压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势力啊!
这堂课他得好好听听,肯定有猫腻!
“老朱留下的体制还是相当不错的,如果不出什么大乱子,文官是没有机会获得这么大权利的。”
季博昶顿了顿,又说道:“可惜就出了这样一个大乱子,就是猪堡宗战败。”
“其中有个关键我当时没给你们讲,就是为了留到今日细说。”
“老朱留下的体制谁还记得?”
朱标积极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