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最了解朱棣和徐妙云的这份感情,作为他们的嫡亲儿子,亲眼见证过他们许多的幸福时光。
他叹出一口气,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老朱棣年事渐高,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和徐氏再待上一段时间。
让她亲眼见证永乐的繁华。
可惜徐妙云在永乐五年就与世长辞了。
“我去送膳!”
朱瞻基一咬牙一跺脚,刚要带着饭盒冲进殿中,就被朱高炽拦了下来。
“放肆!你皇爷爷下旨,不准任何人擅闯进入!”
一时间储君帝王的威严都显露了出来。
这也是鲜少时候朱高炽会责备朱瞻基。
自打他们爷孙上过课以后,朱瞻基对于老朱棣的敬畏就不似以往了。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当皇帝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是皇太孙,是老早就内定的皇帝。
“仙师说过,我去世后朱高煦会造反,届时你会如何应对?”
朱高炽冷不丁问道。
“儿臣当竭力打击叛军。”
听了这番回答,他摆了摆手。
“高煦好歹也是跟着你皇爷爷靖难过的,论武功我确实比不得他,论心狠我更是不如他。到时候你若是出什么差池,他对你绝对不会手软。”
言外之意就是警告他,不要以为自己坐稳了皇位。
日后要面临的事情还多着。
“你的权利,包括你储君的位置,目前都是取决于你皇爷爷,若你不敬他,就因为上过几堂课就混淆了尊卑有序,依你皇爷爷的脾气,马上废了你都是正常的。”
朱高炽皱眉,神色严峻的警告道。
历史上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仁慈宽厚,可生在天家,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仁君,不然朱棣也不会将天下交到他手里。
“连我都知道,身为储君要勤勉格己,不然我也随时面临被废的下场。”
听了这一番话后,朱瞻基面色凝重。
他尚且年轻,因为相处时间长,逐渐分不清尊长和自己的距离也很正常,需要加以引导。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爹,我知道了。”
他一掀衣袍,跪在殿外,高声道:“儿孙朱瞻基恳请皇爷爷用膳,若皇爷爷不愿用膳,瞻基就在这长跪不起!”
他孝心可嘉,只是有些莽撞了。
此时殿内,朱棣望着徐妙云的牌位,怔愣出神。
“妙云,你走的太急了些,还没看到这北平的盛世呢,万国来朝,是父皇都不曾有过的辉煌。事实证明我做对了,我不是反贼。”
他将牌位牢牢抱紧怀里,泪水从眼角落下。
铁汉柔情大抵就是这般。
金戈铁马一生,大漠孤烟,草原征战,最后一生的繁华都没抵过那段像在江南水乡里泡着的时日。
自打从洪武时空回来后,他的思绪总是忍不住想起年轻时和徐妙云在北平的时光。
尤其是看到小朱四和年轻的徐妙云,二人浓情蜜意,让老朱棣更能回忆起了那段时光。
“真想和你永远待在北平啊。”
老朱棣发出一声叹息。
“我可以为你们续缘。”
闻言,老朱棣心头一颤,他急忙回头查看。
“仙师。”
别人的擅闯是死刑,但是季博昶是个例外。
只要他想,天下哪里他都去得。
“仙师,你说的是真的吗?”
季博昶点点头,他鲜少见到如此模样的朱棣。
好像此刻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永乐大帝,仅仅是一个孤独丈夫,在思念早逝的妻子。
季博昶现在无比感谢系统更新后的功能,召唤英灵。
“不信?你可以问问朱厚照,我为张孚敬续命十年,只要他辅佐朱厚照重振大明。”
话落,老朱棣激动的擦干眼角的泪水。
小心翼翼放下牌位后,他郑重对季博昶一拜。
“仙师若能做到,我朱棣愿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
“用不着那么麻烦,就是需要你出面解决一点事,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走。”
季博昶说完后,推开殿门。
殿外的朱瞻基声嘶力竭。
“大孝子啊。”
他赞叹道。
“仙师?”
朱高炽和朱瞻基均是一愣。
怎么仙师突然出现在殿中?
“他没事了,你回去喝点润喉茶吧。”
丢下这句话,季博昶负手走下长阶。
紫禁城的风光余韵,在几百年后都要买票了,他必须得趁现在好好欣赏一番。
回去以后他还想跟别人吹嘘一下,他去过紫禁城。
老朱棣刚缓过神。
仙师就这么走了?
那妙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一转身,神位后方出现一道人影。
“陛下哭什么?”
朱棣大气不敢喘,甚至不敢眨眼。
生怕再一眨眼,徐妙云就像是梦一样消散了。
“真的不是梦吗?”
他紧紧盯着徐妙云。
她并非是洪武时空那般年轻的模样,是永乐五年的模样。
徐妙云疑惑的扫了眼四周,“这是……北平?”
老朱棣点点头,眼含热泪。
“方才我问你,哭什么,你怎么不说?”
她突然出现在这,也是满腹疑惑。
但是见到哭的如孩童一般的朱棣,她也释怀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能继续陪着他就好了。
朱棣爆发出雷鸣般的哭声,徐妙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殿外的朱高炽和朱瞻基听到门有打开的声音,都瞪大了眼睛看去。
虽然仙师让他们先回去,但终究是放心不下老朱棣。
“娘?”
“皇祖母!?”
这般模样的徐妙云几乎刻在了朱高炽的脑子里。
临走前娘就是这副模样的。
之前见到洪武时空的徐妙云确实感动,但是此刻朱高炽和朱瞻基竟然有些害怕。
毕竟是永乐一朝,而且和徐妙云去世的时间对上了。
谁不担心是诈尸?
……
洪熙时空。
汉王朱高煦造反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顺天府,所以城中户门紧闭,街道上也无一人走动。
生怕被叛军看见给杀了。
德胜门打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穿着与他身材不符的铠甲骑马进入。
朱高燧在心里咒骂朱高煦几百次了,他还以为朱高煦的意思是事成后分他一半江山。
结果居然是让他当敢死队和替死鬼?
他拿朱高煦当亲哥,朱高煦拿他当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