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一时不知道废丞相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洪武年间他照常要做出选择。
老朱正感慨着。
锦衣卫破门而入。
“父皇!大哥别怕!我速速将贼人拿下!”
朱高煦持剑站在殿前。
这一操作让朱棣目瞪口呆。
眼看着锦衣卫要叉上仙师和自己老爹的脖子,急忙制止:“混账!”
“大殿之内容你放肆?!”
自己这个儿子靖难时还带着脑子,立功赫赫。
不知道自己登基后他怎么了。
季博昶倒是了解的门儿清。
朱高煦早就对皇位觊觎已久,但他还不想像自己老爹那样造反上位。
毕竟永乐大帝不是人人能当的。
“父皇!你还看不出吗?他们二人是骗子!易容之术我手下已有人领教过,我怎么能让他们二人轻易诓骗你和大哥!”
朱元璋目露寒光,手指攥紧。
对他习性了如指掌的朱棣知道。
老朱动了杀心了!
朱元璋一生光明磊落,却被说成了骗子!
季博昶叹气,换谁能忍得了?
“大胆儿孙!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你祖父!”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朱高煦果真没有了嚣张气焰。
“父皇,仙师,儿臣教子无方!”
朱棣快步走到朱高煦身前,刚要一掌扇上去,朱高炽挡住。
“父皇,他也是救父心切,初心是好的啊,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就当他糊涂了!”
朱高炽向来仁德,对待朱高煦也没留什么心眼子。
“好了,我们还有要事商谈,时间紧迫不能停留太久。”
最终朱棣也只是把朱高煦轰出去了而已。
朱瞻基目睹方才一幕,顿时汗流浃背。
“你并非教子无方。”
老朱目光落在朱高炽身上,“这个孩子性情温良,就事论事,又为兄弟求情,实乃我朱元璋的好皇孙。”
朱高炽在历史上也颇有好评。
他谢过朱元璋后,季博昶清了清嗓子:“谁来总结一下今天的会议要点?”
扫视了一圈,他选择了垂着头降低存在感的朱瞻基。
“你说!”
朱瞻基吞了口唾沫。
“儿臣认为,宦官能这么嚣张,究其根源是我,不,是皇权对宦官的信任,还有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的批红权。”
季博昶笑了笑,从袖口里拽出一包咖啡粉。
“给你提提神!”
他让下人去煮,几人找了一处偏殿坐着。
朱瞻基一口咖啡下去,果真精神了不少。
连带着眼睛都瞪圆了。
“老朱说!规矩还得你们祖宗定!”
季博昶将话语权交到了朱元璋手里。
“咱认为,定下祖制,凡太子诸王,身侧伴读不许有宦官,近身宦官不论是何职位,两月一换,不许重复。”
两个月换一次,既不能产生什么感情,也不会让宦官有机会趁虚而入。
朱瞻基垂眸,脸上的表情有了几分异样的苦涩。
他是舍不得那些常伴自己左右的内臣。
他们能陪自己解闷斗蛐蛐,要是他们被换走了,谁能陪自己呢?
“没有了?”
季博昶挑眉看着老朱。
“不知仙师还有何高见?”
依季博昶看来,宦官一方势力早晚会见缝插针猖獗。
只有将权利交到外臣和皇帝自己的手上才行。
“我建议,提高内阁的法理地位。内阁首辅应为百官之首。”
“官阶最好高一点,在六部主官头上才行。”
“从一品?”
朱棣问道。
季博昶点头,表示赞许。
几百年的演化才将内阁提升到了应有的地位上。
不若减少其中的过程,定会有质的飞越。
“还有,建立一套内阁独有的完善入阁考试机制,裁定权交由天子,天子给他们什么权利便是什么。这样如此,可以极大化的避免他们结交营私。”
内阁曾因缺乏完整制度,考核出现纰漏,让宦官安排进了自己的人。
至此宦官便肆无忌惮的弄乱朝廷。
季博昶一直觉得,那个地方少了一处器物的人,都精神不正常的很。
遑论治国之道?他们只会谋私罢了。
朱瞻基皱眉问道:“可是仙师,既如此,那内阁首辅岂不是有了曾经宰相的权利?”
“非也,小朱,你有没有认真听讲?”
季博昶叹了口气。
若真像他说的那样,那老朱还废丞相干什么?
“内阁只有议政之权,首辅定为百官之首,也只是一个虚名,让朝廷的运转更加秩序化。”
朱高炽插话道。
季博昶诧异的看着他。
随后笑了笑,果然没白吃,不光长体重也长脑子。
“只有宰相的虚名,没有宰相的实权。确实如此,真正的权利还是握在天子手中的。瞻基,这都是在为你铺路啊。”
朱棣感叹道。
若干年后的大明没了自己,未必会昌盛至此。
但他还是希望子孙后代守好基业。
不要白费了自己的心血啊!
“大明的宦官乱政还区别于汉唐。汉唐的宦官已经在皇帝面前嚣张乱政,但是大明朝的宦官则是瞒着皇帝,但你老朱家的儿孙各个也都不是傻子。”
宦官瞒着皇帝办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内阁不能直接面上。
“如果让内阁拥有直面天子的权利,就会防止宦官从中作梗。”
就算是朱厚照,在知道自己的杨先生被刘瑾报复弄到南京去,也是斥责了刘瑾一通。
可见大明天子都不是傻子,只是不管事而已。
“内阁与司礼监互相制约,你们可懂了?”
望着几人不解的神情,季博昶解释道:“司礼监的设置是为了制约内阁,而此制度下,内阁又能反过来制约司礼监,两方势力约束着,自然不会威胁到皇权。”
“既然批红权惹出这么多事,为什么不直接废了这个权利?”
朱瞻基不理解。
因为一个批红权,皇帝要想法子平衡多方势力。
那为何不直接将批红的权利交由自己手里?
季博昶轻笑。
“你看你的父辈们和你,确实是勤勤恳恳处理政事,可是日后的子孙后代呢?万一有一个犯懒癌的,那所有政事就都荒废一旦了。”
朱瞻基恍然大悟。
季博昶深知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