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台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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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順子被素芬背到醫院一檢查,脫肛已達五六公分,醫生說,你們也太大意了,人都這樣了才送來。素芬也不好說什麽,她真的不知道有這麽嚴重,順子對她一直都是半說半笑,輕描淡寫的。醫院做了手術後,順子才慢慢清醒過來。素芬眼睛哭得跟紅桃子似的,順子依然是一副憨笑的樣子,不過笑得很勉強,他說:“溝門子一點小毛病,還把你哭成這樣,讓人聽了笑話。沒事的。”一連幾天,順子的大便,都是素芬拿手指頭,一點一點往出摳,順子開始咋都不願意,可實在憋得沒轍,也就隻好由著素芬摳去了。

稍好一點,順子就在想著晚會勞務費的事。大吊打了幾次電話,說臨時請的那十幾個人,催得不行。順子沒有說自己住院的事,他不想讓大家花錢來看他,都不容易,他隻說家裏有點事,勞務費這幾天正催辦著的,讓大家不要急。其實他心裏已急出火苗來了,下麵炎症還沒消下去,嘴上又起了泡。他給寇鐵打了幾次電話,都關機著的,就又給他發信息,想他總有開機的時候。發了幾回信息,見寇鐵不回,他就要撐著爬起來去找,素芬硬是把他按下了。他就又發,不過這次話就寫得更硬邦些了:

尊敬的寇主任。您好。我是順子。打電話你沒開機。發信息也沒回。大主任懇(肯)定是忙得狠(很)。還是說裝台錢的事。三十幾個人把我都快吃了。我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都是下苦的。我也不敢妹(昧)人家的。我想我這幾天脫崗(肛)爛溝門子。可能都是往日妹(昧)了人家啥東西的報應。寇主任你是大人。我們是小人,還望你給我們把那點下苦錢接(結)了。我順子給你老人家磕頭作一(揖)了。

信息發出去一天了,還是不見動靜,順子就再也躺不住了,晚上,乘素芬去洗衣服了,他偷偷溜出醫院,雇了輛三輪,端直去了寇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