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笑着,可是那笑容里却满是苍白。
江苒胡乱地擦了擦眼泪,透过泪目看着脸色苍白的江屿白,还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哥,你醒了,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好不好?”
江屿白想了想,然后对江苒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爸妈经常带我们去一家馄饨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吃那个!”
“好,哥,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回来!”
江苒离开医院以后,江屿白看着念柒,轻声的笑了出来。
念柒看着脸色苍白的江屿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把那些东西都卖掉了?”
江屿白看着念柒,虽然很感激她给了江苒未来生活的保障,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念柒这么做,确实跟江苒说的差不多,就是再等死。
“虚无不是说了,只要你在无妄海忍十年,只要十年,就可以重生为人!”
“你留在花园别墅的东西,等十年后,再拿回来不好吗?”
念柒浅笑着看向江屿白。
“无妄海的惩罚,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天命神能在无妄海活着出来?”
念柒在笑着,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看着江屿白现在的样子,满眼里都是疼惜。
江屿白朝着念柒伸出了手,念柒走到江屿白的床边,把手放在了江屿白的手心里。
“那你跟虚无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无妄海,好不好?”
“我不要什么投胎,我要跟你在一起!”
念柒摇了摇头。
“无妄海不是什么可以度假的海边,不是你以人类的肉身可以撑得住的!”
念柒帮江屿白掖了掖被子,然后坐在江屿白的床边看着他。
“不要想这些东西了,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看看苒苒回来了没有!”
江屿白点了点头,但是手却死死地拉着念柒的手不松开。
好像是生怕这一松手,就再也看不到念柒了一般。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江屿白沉沉地睡了过去。
念柒把他的手放好,然后走出了病房。
原本是打算在医院门口等一会儿,看看江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但是才走到医院的大门口,就看见虚无站在门口。
念柒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虚无了,他每次出现,总归没有什么好事。
虚无见了念柒,那张冰冷的脸颊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两个人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一前一后上了医院的顶楼。
空旷的顶楼上没有一个人存在,虚无和念柒就这么站着。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们!”
“是来看我们死了没有吗?只是没有如你所愿了,我们还活着呢!”
念柒再次看到虚无,想到依旧躺在病**的江屿白,心里的怨气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你还真是……和人类越来越像了!”
虚无轻笑了一声,然后离开了这里,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念柒看着虚无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了。
但是远远地看见,江苒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打包盒,她又急忙走下了楼。
念柒消失在顶楼的一瞬间,虚无又出现在刚刚出现的位置。
“越来越像人类了……”
“我的小廿七,离成为人类不远了!”
“不过,还差了一点,等我助你一臂之力!”
“你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般,我怎么舍得你们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还有廿捌,天命神的种子,也该种下去了……”
虚无看着念柒离开的地方,久久出神……
念柒回到病房,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才上来的江苒。
病房里的江屿白听见门口的声音,也跟着坐了起来。
江苒的身后,还跟着温哲和温爸爸温妈妈。
他们也是在给江苒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江屿白再次住进了医院。
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但是晚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温妈妈有点难以接受。
江苒走到病床边,然后在床头的柜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小馄饨。
“哥,你说的那家店,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不过,我看这家店排队的人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江屿白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温哲跟着江苒走到了江屿白的床边,看着江屿白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温哲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温爸爸,温爸爸看着江屿白,然后坐在了江屿白的床边,亲手接过了那碗小馄饨。
温妈妈则是握住了念柒的手,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看着念柒,满心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念柒安慰似的拍了拍温妈妈的手,然后带着笑意看向了江屿白。
江屿白看着温爸爸坐在自己的床边,手里端着小馄饨,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
忽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要是爸妈还在世的话,也会这么做吧?
想到这里,江屿白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忽然间就不害怕了。
死了,是不是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只是可怜了妹妹,这艰难的人生,就要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了。
温爸爸伸出勺子,放在江屿白的嘴边。
江屿白没有吃,而是看着温爸爸笑道:“我这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你们都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呢?”
江屿白接过温爸爸手里的小馄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实他现在味觉已经失常了,根本尝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还是回过头对江苒说道:“好吃,和我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江苒看着哥哥笑着的脸,心里也更加不是滋味了。
温妈妈怕江屿白心里有什么,拉着念柒出去了。
病房外,温妈妈焦急地问道:“柒柒,你跟阿姨直说,屿白他,他是不是……”
后面的话温妈妈实在不想说,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江屿白就要不久于人世的事情。
念柒拉着温妈妈的手,脸上带着淡笑。
“阿姨,你放心好了,屿白他,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