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田彰一火冒三丈,離開了外務省。
讓我去問溫斯頓·丘吉爾?——他也太瞧不起人了。
村尾課長的表情還曆曆在目。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透著一股典型的官僚主義風格。他走的是從一高[1]到東大的精英路線,難怪那諷刺之中充滿了精英的傲慢。
添田在外務省旁的人行道上走著。一輛插著社旗的車從他身後開了過來。
添田想一個人走一會兒。可他已經讓司機等了很久了,不好意思現在打發他回去。
“接下來去哪兒啊?”司機從背後問道。
“嗯……”他並不打算立刻回報社,“去上野吧。”
他隻想找個地方走走而已,上野也是隨口說出來的。當車輛駛上上野的緩坡時,司機又問道:“去上野的哪兒啊?”
這輛車是從忙碌的運輸部借來的。添田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來散步的。
他看見了樹林盡頭的青瓷色魚尾脊瓦——那是博物館的屋頂。
“麻煩開去圖書館大道那兒吧。”他隨口說道。
添田在學生時代常去上野的圖書館借書。從學校畢業進入報社之後,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過了。他很喜歡從圖書館門口到國電鶯穀站的這條路,因為沿途有古祠堂和墓地。
車開過博物館,朝右側轉去。
圖書館越來越近了,一切與以前並無二致。車在老舊的建築物門前停下。
“要我在這兒等您嗎?”
“嗯。”添田下車說道,“您先回去吧,我要待很長時間。”
司機把社旗翻了個麵,開了回去。
添田站在入口的石階上。他並不需要去圖書館辦事。周圍的景色一點兒都沒變,視線中隻有四五個學生在路上走著。
添田準備沿著這條路走走。從外務省的村尾課長那兒受到的屈辱,在他胸口堵成一攤黑色的印記。他想在這條令人懷念的路上走一走,散散心。今天天氣很好,陽光也令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