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應仁之亂結束之後,全日本便開始過上了一段很長時間類似於不死不活不痛不癢的日子,即既沒有大亂子,但生活質量和從前卻又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意思。
大家雖然覺得苦,卻倒也挺滿足,畢竟窮歸窮,但好歹還太平,正所謂寧做太平狗不為亂世人,真要再像十四年前那樣一夜之間天下大亂,那恐怕連今天這種質量的生活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雖然我依然堅信,不是不亂,時候未到。
不過對於我而言,這幾年卻是相當的幸福和快樂。
因為有她在我邊上。
盡管外麵的謠傳並沒有因為時間這玩意兒而減弱,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但這卻絲毫不影響我和她的甜蜜關係。
而且每次有重要客人來訪或是節日出席各種例會,我都會讓她坐在我的身邊,似乎是打算藉此來告訴全世界,這是我的女人,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女人。
日子一過,便是十七八年。
這些天因為眼瞅著快要到新年了,雖然不景氣,但家家戶戶還是依然開始準備起了過年要用的各種東西,酬恩庵自然也不例外,昨天上午,她對我說,周吉想買門鬆,不知該挑哪種好。
所謂門鬆就是在過年時候捆在大門口的一種植物,一般來講這戶人家的主人年齡有多大就捆上多少道兒,如果酬恩庵的話,那就得捆八十八道了。
“不要,我討厭那種虛偽的東西。”我搖了搖頭,“你不覺得門鬆捆越多,就代表離死越近麽?”
一聽這話她趕忙就來捂我的嘴:“不捆就不捆,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幹嘛?”
“什麽叫不吉利,人總歸要死的不是麽?命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借來的,無論借期長短,終究是要歸還的。”
“借…?”
“昨月昨日道借用,今月今日道奉還,借時為五還時四,本來無一物,空道莫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