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脾的湧動漸漸消退,顫抖的空氣慢慢平息,蜂巢上下的姐妹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意識也恢複了正常。
弗洛拉伏在接收區,也就是舞蹈大廳和起降板的連接地帶,聽著自己大聲的呼吸。一個碩大而溫熱的東西就在她身下一動不動,還緊緊抓著她的雙腿。那是隻雄蜂,他的頭被壓進了蜂蠟裏,身體緊貼著弗洛拉彎曲而堅硬的腹部,她的尾針深深刺入了他的手掌。弗洛拉慢慢抽出短劍,他還是沒有動。她驚恐地後退著:這不可能啊——但鮮血已經把她的毛發浸染成黑色。
在她身邊的地板上,滿眼都是深色的潮濕條痕——在那裏,雄蜂們的身體淌著血,被拖往起降板上。其他姐妹也紛紛站了起來,她們四周到處是身體的殘塊——那些都是被撕碎和被斬首的雄蜂。大家喘著粗氣,羞慚地站在一起,誰也不敢去看一看同伴的眼睛。
一片沉重而不祥的寂靜籠罩著舞蹈大廳,仿佛一隻大手抓住了蜜蜂們,迫使她們返回。
觸目驚心的場景刺激著她們,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是琥珀色和棕色的血窪、從腸子裏溢出的半消化的黃色花粉和蜂蜜、一段段殘破的觸角、破碎的眼球、被撕碎或咬碎的甲胄、凝著血塊的翎毛。屍體殘塊淩亂不堪地遍落在蜂巢裏,尤其以采集蜂們的舞場裏最多——那是她們最喜歡的地方啊。每位姐妹都在慚愧中失聲痛哭。
其他地方的姐妹也被同樣的信號召集到這裏。她們身上沾著血跡,腳步搖擺而蹣跚,有些蜜蜂已經開始**。有隻蜜蜂撞到了弗洛拉身上,接著便緊緊地抓住了她。這是一隻接收蜂。她張大嘴,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這不由得觸動了弗洛拉身體的本能反應,讓她的嗉囊突然之間開始膨大、變重,仿佛剛長途采集回來似的——但這次她吐出的不是花蜜。伴著恐懼的窒息感,一大口鮮血從弗洛拉嘴裏湧出來,劈劈啪啪地濺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