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自己辦公桌的路上,比阿特麗斯途徑馬科斯原來的座位。她停了下來。看見小訂書機依然放在桌子上,比阿特麗斯意識到馬科斯也許會留下更多的東西,也許多麗絲的鑰匙在桌子裏,也許馬科斯留下了便條或者某種解釋。
馬科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沒人對此說三道四。比阿特麗斯告訴自己,也許現在是她不需如此擔心的時候了。她的老板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盡管坎寧安女士告誡過比阿特麗斯她要親自處理辦公室的一切事務,但幾乎沒有幹涉過她辦公室以外的事情。其他秘書都不理睬她。現在馬科斯走了,沒人真正在乎比阿特麗斯是誰,或者比阿特麗斯幹了什麽事情。也許該是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時候了。此時此刻,比阿特麗斯想拿回多麗絲的鑰匙。
下午五點,比阿特麗斯背起提包,跟隨其他女人去門廳裏的衣帽架。她與其他秘書一起穿上自己的外套,戴上帽子和手套,走向電梯間。正當其他人走進電梯回家時,她退了出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事似的,然後朝女廁所走去。沒人注意到這一切。
廁所裏沒人,而且很暗。頭頂上的燈泡不亮了。比阿特麗斯在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昏暗亮光中眯著眼睛看了看馬科斯吸煙的地方。她走進一個抽水馬桶隔間,坐下等候。
整整一個多小時,她靜靜地坐著不發出一點聲音。她必須確保每個人都走了。今天是星期五,即便喜歡加班的經理們也肯定準時回家。假日即將來臨,他們要購買聖誕節禮物,還要去探望家人。整個星期,她注意到每個人都是多麽急切地想離開工作。每天傍晚當她坐在候車棚裏等候八十二路公交車載她回家時,她看見市中心的街道似乎都是空****的。
除了去醫院看著機器不停地將空氣送進抽出她姨媽日漸萎縮的軀體,比阿特麗斯沒有其他人需要探望,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比阿特麗斯在昏暗的盥洗室鏡子裏瞥見自己坐在廁所隔間裏,憔悴蒼白,看上去她自己就像一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