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午後,
她帶著兒子和那個英俊的法國藝人牽著手,
微笑著走進了地鐵。
每天這個時候,她都坐地鐵下班,她會提著一個黑色的小包準時出現在候車的人流裏,和所有腳步匆匆的過客一樣,飛快地掏出一張卡刷一下,接著擠進了狹窄的通道裏。
那個時候正是鮮花盛開的季節,空氣裏充滿了桃花的清香。那個時候,她和一群年輕的朋友一起偷渡來到了美國,為了能拿到綠卡,她像很多年輕的女人一樣做了件自認為聰明絕頂的事。盡管那個美國白人一再保證會娶她,一再保證會放棄跟他有5年婚姻生活的妻子來娶她。
地鐵有時來得準時,有時會來得很遲。但不管怎樣,她都一臉輕鬆,她從來不抱怨生活,因為她知道隻要有耐心,總會有一輛車將她載向那個有夢的港灣。地鐵晚來時,她也會看看左右陌生的人們。
在地鐵的樓梯處坐著個拉二胡的法國人。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牛仔服,留著長發,渾身透出一股藝術氣質,剛毅中又不失溫柔,他拉的曲子十分動聽,也許他才是個真正懂得生活的人,她想。
可惜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這個拉得一手好二胡的法國人就像大海裏的一滴水那麽渺小,很快就會被紛湧的人流所吞沒。那些生活在大都市裏的人們,生活在名利場的人們,又有誰會去留意一個普通藝人的存在呢?盡管,他的音樂那麽具有東方魅力,忽似高山流雲,忽又似小橋流水。
但她會,她每每經過法國人身邊的時候,總會用心地去聆聽。在他輕盈流暢的音樂裏,她能捕捉到一種寧靜的感覺,一種回家後溫馨而寧靜的感覺。有時她真想和那個法國人好好聊聊,聊聊北京,聊聊二胡也好。但她每次都忍住了。因為地鐵呼嘯而至,她隻能迅速地擠進人流裏。透過車窗,她看見他朝她微微一笑,一眼的溫情。這是個美麗的下午,她坐在地鐵中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