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望着湖面上两只游弋的天鹅,
突然摇了摇头,
又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小马,
生怕一放手,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小马每个周末都要到静静书屋去买一本书,买那种高雅的,看起来赏心悦目的书。
小马很喜欢书店的设计,墙壁上挂着各类姿态的花鸟画,壁橱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而门外是高贵的君子兰,再加上轻轻的音乐作为背景,纵使在这里只待上一两分钟,也觉得心旷神怡。
小马更喜欢书店女孩的气质,清纯、干净而又不失热情。更重要的是女孩还写得一手好诗,顾客买几次书后,她常将自己的诗作写在卡片上赠送给顾客,据说女孩还两次参加过青春诗会。
女孩也注意到,小马每次都是在周六下午四点的时候准时出现,他举止文雅,眉宇间有一股隐藏不住的英气。买书期间女孩已几次送诗给他,小马每次都欣然接受,但奇怪的是,他从没对女孩评价过她的诗作,这使女孩有些怅然若失。
有一次,小马走进书店,买了一本李亚伟的《豪猪的诗篇》,然后有些踌躇地问:“这几天,我也写了几首诗作,但感觉不是太好,能请你抽空到我那里指点指点吗?”
女孩欣然同意了。
这天,她随小马走过了几条大街几条胡同,走进一个居民小区里。小马就住在二楼。房间里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台电脑,余下的全部都是书。每一本书都摆得井然有序,地上也很干净,看来他是一个挺细心的人。小马把她领到书桌旁,打开电脑,上面有他的三首诗。女孩认真看了几分钟,开始移动鼠标,告诉他这句该怎么改,那句该怎么修饰,说完了,女孩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小马开始认真地修改。女孩注意到枕头旁有一个盒子,她赠送的几张卡片都放在里面。
小马忙完了,又为她打开一瓶饮料,问:“你叫静吧?”
女孩看着他:“你知道了?”
小马说:“我猜的,静静书屋嘛。”
女孩说:“我叫静,也喜欢安静,所以就叫静静书屋了。”
小马说:“名字真好,我第一次去买书,就是奔这名字去的,让人有一种家的感觉,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家店老板一定叫静。”
女孩甜甜地笑了,反问他:“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家是A市的。”
“噢,我看你这里挺静的。”
“是的,我也喜欢这里的环境,远离城市的喧闹,很好。”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住呢?”
“租的,挺便宜,在学校住太吵,我就到郊区租了这间房子,宁静致远嘛。”
又坐了一会儿,女孩看着他,起身告辞,小马也没挽留。
小马还是很正常地在每个周末到书店去买一本书,只是从那一次交谈以后,他们总是在书店里交谈一阵子。有时书店里生意好,小马干脆帮起忙来。渐渐地,小马在书店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毕竟要走,每次看到小马的背影消失,女孩的心也怅怅的。
后来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他们的谈话从室里走向了室外,甚至电影院,运动场也有了他们成双的身影。在女孩的指点下,小马的诗写得越来越好,有几篇还在报纸上发表了。
那一次,在北湖边,小马告诉她,他本来不是在这个城市工作的,他大学毕业后分配到A市的一所重点高中教书。后来他舅舅调到这个市当了副市长,舅舅从小就喜欢他,通过关系把他调了过来,让他在市教育局工作。他工作上兢兢业业,几年的时间就爬到了科长一职。正当他满怀信心地向副局一职冲刺时,舅舅被提拔到另一个市任职了。没有了强有力的后援,他升职的事就不太顺利了。
小马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女孩望着湖面上两只游弋的天鹅,突然摇了摇头,又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小马,生怕一放手,就会失去什么似的,心里有些迷惘。
就在这时,小马提出让女孩为他写一首诗的请求。
女孩听他讲诗的意境:一方碧波,一只飞翔的青鸟,水面有小小的波浪,水上有无垠的蓝天。
女孩点点头,知道他写的是他此时的心境。
女孩很认真地写,反复修改了几次,直到写得满意了,认为已写出了那种意境,才把诗写在卡片上,然后静待小马的到来。
然而,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却不见小马再到书店来。
终于,女孩忍不住了,带了那首诗找到教育局。她问:“小马在吗?”一位值班的同志告诉她:“小马啊,他舅舅调到大城市去了,他也离开教育局调到市委去了。”
女孩捏着卡片怏怏地走到北湖边,在他们曾坐过的地方,把卡片丢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