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斩和陈锋进了废品站，却见“铁牛”大喇喇坐在平房的台阶上，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瓶酒拿在手中“吨吨吨”往嘴里灌，而那把手枪被他像小兵张嘎一样别再裤腰里，华瑜站在一边，脸色不自然。
虽然眼前此人形容落拓，不修边幅，和往日的攻城锤判若两人，但云斩还是一眼认出。
铁牛，或者说苏瑞，灌了几口酒，又对华瑜道：“兄弟，你真不来两口？”
华瑜连忙摆摆手。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道：“不了不了。”
陈锋和云斩一头雾水，这怎么还聊上了？
二人走到近前，然而铁牛此时已经微醺，根本不看二人一眼，而是将裤腰里的手枪掏出来对准他们，不耐烦地挥挥道：“滚！”倒是华瑜向两人投来有些求救意味的目光。
铁牛继续对华瑜道：“兄弟你知道不，这些年我过得不容易啊，当年我可牛掰了，杀敌无数，屡建奇功……”
攻城锤或许是寂寞太久，就像忽然知道了倾诉对象一样，滔滔不绝，语气中尽是寂寥，就像落满雪的田野。
虽然他的口吻很像是在吹牛逼，但陈锋和云斩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
“攻城锤。”云斩平静喊道。
正吹得唾沫四溅的铁牛忽然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号，神情一愣，而后抬头看向云斩，云斩立正向他敬了一个礼，铁牛彻底愣住了。
愣了一会儿之后，铁牛抹了一把眼睛，吼道：“你他妈来这里干什么！滚！”
云斩对华家可以铁血无畏，面对十几杆枪浑然不惧，但是被苏瑞这一声吼得手足无措。
这时，苏瑞忽然暴起，向他袭来，云斩本能之下抵挡几招。
但是苏瑞当年在队里是出了名的格斗狂魔，此时看起来虽然形象不佳，但是功力没有丝毫退化，几招就打得云斩喘不上气来。
陈锋道：“苏瑞，你给我住手！”
苏瑞只听得这一声十分熟悉，但就是对不上脸，莫名的烦躁让他一声怒吼，攻势转向陈锋，拳脚齐出。陈锋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武力拉满，和苏瑞干起来了。
只几招下来，苏瑞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奇和疑惑。
他的思绪回到了还在连队服役之时，那是他自恃格斗第一，看谁都不服气，但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上来一招就把他撂倒在地，然后，这个男人盯着他淡淡道，你还差的远。
这人就是后来他们的队长，代号苍龙，也是苏瑞这辈子最佩服的人。
苏瑞遭受挫败之后，很快振作起来，成天跟在苍龙后面讨教格斗技巧，虽然挨揍无数，但他也是进步神速。他大半本事都是跟苍龙学来的，喊他一声师父也不过分。
……
只是为何，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手下的招式和打法与苍龙如此相似？！
这绝不是巧合！
在苏瑞眼中，即使只会王八拳的普通人，每一个人的格斗技法就和他们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只能模仿，而无法完全复刻。
他确认再三，单从格斗技法来看，这个年轻人就是苍龙！
“打得不错，锤子，功力还在，但你不该跑毛！”
忽然，和他对打的年轻人嘴中说出一句十分熟悉的话，苏瑞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有力的手掌铁钳般拽住他的小臂，轻松将他摔在了地上。
虽然这一摔并不重，但苏瑞躺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有一次，和苍龙练完之后，他冲自己竖起大拇指，道：“打得不错，锤子。”虽然这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当时苍龙认可的眼神却铭刻在了脑海中。
此时，这句话从它的回忆中飘出，试图和眼前的场景重叠，但怎么也叠不起来……
云斩走上前来，对躺在地上的苏瑞道：“锤子，他就是苍龙。”
“你放屁！”苏瑞狠狠地砸了一拳地面，“你以为我瞎了？那狗日的花化成灰我也认识！要是这逼崽子是苍龙，我第一个拿刀捅死他！”
云斩道：“一开始我也不能接受，但事实如此，这其中发生了很多难以置信的事，关系他离队的原因……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个屁，不管那狗日的是什么原因离队，我都要一刀捅死他！”苏瑞躺在地上发狂。
陈锋严肃道：“列兵苏瑞，立正！”
正在地上发狂的苏瑞听到这一句，本能般翻起来，双脚一并，“啪”一个军礼。
这些简短的指令早已经刻入了他血液，变成了刺激他肌肉记忆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