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灭掉了噬魂宗?没有骗我?”
罗荣昌呆在原地,看着方肖的眼神像是看着怪兽一样,身子也跟着不住的微微颤抖。
方肖眉头微皱,虽然对罗荣昌厌恶至极,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下意识点点头算是回应。
“嗵”
罗荣昌瘫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摇头,眼中的绝望和恐惧竟然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泪和希望,整个人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一样,泪水肆意纵横,大哭之后便是大笑,还在不住的拍打着座下的红木椅,这哭笑不得的场景让身边所有人都非常诧异。
“好啊,好,好。”
过了将近一分钟,罗荣昌才开口说话,只是脱口而出的这几个字更是让人奇怪的很,他喃喃自语道:“灭了好,灭了好,那帮天杀的混蛋早就该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
包括罗嫣在内,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太害怕,所以罗荣昌现在有点精神失常。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我问你话呢?”
方肖自然也有些奇怪,只是他不像罗嫣他们一样震惊,在他看来,罗荣昌现在多少有点乐极生悲的心理,毕竟噬魂宗答应让他长生不老,可现在因为自己的介入,这个梦想变成泡沫,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他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如同疯子一样又哭又笑,罗荣昌的行为让所有人诧异不已,甚至连罗蕊都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躲在了罗嫣的背后。
一直过了几分钟,罗荣昌总算是平复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而方肖在这中间一直没有再说话,他想看看罗荣昌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想你早就应该知道了,多年前这些人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盯上了我们罗家祖传的枭龙玉佩。”
罗荣昌缓缓起身,目光顺着大厅看向漆黑的夜空,仿佛在回忆往事,缓缓的开口说道:“其实在当初,他们盯上的不只我们罗家,还有很多家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那种有特殊纹路的东西似乎非常感兴趣。也因此,当时大大小小有十数个家族被灭,没有一个活口。相对的,也有很多家族因为献出手中有纹路的东西而实力大增,一跃成为当地的顶尖家族。”
罗荣昌说到这里,转身看向了方肖,眼中满是灰暗和愧疚,饱经沧桑的面孔让人看着有些动容,沉声继续说道:“枭龙玉佩对我们罗家意味非常,至少祖训上是这么说的,要求我们世世代代保存,绝对不能丢失,还说罗家终有一天会凭借这块玉佩声名鹊起,并肩顶级家族。”
“虽然我爸,也就是你姥爷,不相信这么一块玉佩会让罗家有什么改变,但是家训不可违,尤其我们罗家固守祖训,所以为了保护这块玉佩,你姥爷不得不将玉佩交给你妈妈,并且找借口逐她出家门,还让她离开了天京。”
“只可惜那些人神通的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终究还是找上了我们罗家,为了强迫我们交出玉佩,罗家家主一个个全出了意外,最后终于轮到了我头上。”
说到这里,罗荣昌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贝,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仿佛不愿意回忆脑海中那尘封已久的往事,哆哆嗦嗦的说道:“罗家的人不怕死,我也不怕死,可是你知道吗?罗家还要生存,它不能就这么消失,不能就这么没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出卖了我妈,出卖了方家,对吗?”
方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冰冷,对于罗荣昌的愧疚,他视若无睹,不管什么借口也好,总归方家出事,罗荣昌就是最大的帮凶。
“当年,是我和他们一起去的江北,不过这些人似乎有什么顾忌,不敢直接对方家动手,所以才会拉拢了帝都的韩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可以找机会做点手脚。要不是这样,你真的以为他们会放过你,连绑你的绳子被松绑了都不知道吗?只是,为了保全罗家,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好在你还活着,这是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可对于方家,我真的无能为力,能做的我都做了。”
罗荣昌微闭着眼睛,眼泪慢慢的滑落,不住的摇头叹气。
方肖双手微握,他现在真的很想杀了罗荣昌,为方家报仇,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终究没法让自己狠下心来。
如果换成自己遇到当时的困境,或许也没法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一方是家族百口子人,另一方是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只要稍微有点私心,选择就会偏移,对与错的界限真的很难分清楚。
他不能原谅罗荣昌,但却也没法杀了他,方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矛盾。
“方肖,是我对不起你。”
罗荣昌半晌才抬头看向了方肖,长叹一声说道:“其实这些事情我早该告诉你的,只是那些人时时刻刻都在监视,我不想再次把你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那天你送来的礼物,我一眼便看出来就是他们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才想急切的把你赶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被逼无奈,我只能联系他们,当时来的很多家族的人都看到了,这里面不乏他们的走狗,如果当时不说,罗家恐怕会遭殃。”
“我不想知道这些,你告诉我,玉佩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我在噬魂宗没有找到。”
方肖的态度要比刚才温和了很多,但依旧语气不善。
“玉佩当然不在他们那里。”
罗荣昌非常肯定,眼神呆滞半晌,慢慢的说道:“要不是当时发生意外,恐怕真的会被她们拿到。”
“意外?什么意外?”
方肖有些奇怪,不知道罗荣昌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先是摇头,又是叹气,过了很久才犹豫着说道:“也许,也许你母亲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