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文命離了沸水漂漂九陽之山,再向前進,到得一座島上。但見島之中央矗立一座高山,山上山下密密層層,多是楓樹,卻不見有人跡。文命沿著楓林一路過去,但見那些楓樹上累累然多有贅疣,有口有眼,頗像人形。
隻見裏麵雖然黑暗,但尚可辨物,正在仰麵細尋,陡然覺得有人用一根極粗的繩索來捆他的身子,頃刻之間,已纏繞數轉。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條大赤蛇,那蛇頭已向著繇餘的頭張開大口,雙舌伸縮,要想吞噬。繇餘是個天將,豈怕一蛇,急忙將身子縮得極小,脫去蛇纏,跳出外邊,回身一劍,將蛇砍為數段。待再要尋楓子時,哪知蛇子蛇孫四麵而來。
繇餘暗想:“此地原來是它們的巢穴,我偶爾來來,何必與它們計較?就讓了它們吧。”想罷,即騰身而上,超出樹表。那些蛇昂起了頭,都無法可施。繇餘再低頭一看,隻見樹林之內似有許多人在那裏行走。繇餘想:“這些人難道不怕蛇麽?還是不看見蛇呢?還是那些蛇的主人朋友呢?”後來看那許多蛇已四麵散開,遊到那許多人旁邊。那許多人對於眾蛇撫摸偎弄,很是熟習。
繇餘不禁大怒,說道:“剛才那大蛇來盤我,不要就是這班人指使的麽?待我去問他。”想罷,將身落下。哪知到了下麵,那許多人忽然不見,許多赤蛇又紛紛圍繞攏來,要想吞噬。繇餘大怒,手揮寶劍,將那些蛇盡量的斬殺,足足殺了幾百條。忽聽得背後有人厲聲大叫道:“何得傷害我的東西!”繇餘回身一看,原來是個方齒虎尾的人,繇餘料得是妖魔,便斥責他道:“你縱使毒蛇害人,還敢露麵麽?”那妖魔笑笑說道:“你死期到了,不速速懺悔,還敢罵人?”
繇餘大怒,以劍揮去,那妖魔閃開,用手向旁邊的楓樹一指,隻見那楓樹頓時飛舞起來,直向繇餘撲去。繇餘出其不意,霎時手上腳上覺得有物捆住,動彈不得,定睛一看,原來那楓樹已化為桎梏,桎在腳,梏在手,已讓他捉住了。那妖魔取了繇餘的劍,正要想取繇餘的性命,正在危急,忽見妖魔狂叫一聲,丟了寶劍,往後便退。原來是童律、狂章二將,因為繇餘去了許多時不見回來,相約前來探訪,卻好遇著繇餘被困。二將哪敢怠慢,也不作聲,直向妖魔刺去。妖魔不及防備,身上兩處受傷,倒退數步,忽然不見。狂章、童律無暇去尋妖魔,先來救繇餘。哪知繇餘手腳上的桎梏非常堅固,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狂章等無法,隻能將繇餘背到文命處來商議。文命等見了,都大吃一驚。那時庚辰、烏木田、黃魔、大翳以及七員地將都來看視,七手八腳,要想把桎梏除去,哪知用盡氣力,終於無法。正在躊躇,忽然一陣狂風,無數楓樹齊化為桎梏,向文命等套來。庚辰眼快,童律見機,急忙閃起空中,未被套住,其餘七員地將及文命等個個鎖住,倒在地下。頓然見那方齒虎尾的妖魔提了繇餘的那柄寶劍,惡狠狠地跑來,指著文命等罵道:“你們這班惡鬼,竟敢動手傷我!今朝管教你們個個都死。”揚起劍,就要來砍。庚辰、童律在空中看得不妙,急忙大叫:“妖魔不得逞凶!我們來了。”妖魔仰麵看時,庚辰、童律早已下來,一枝大戟、一杆長槍,向妖魔便刺。妖魔略一躲閃,倏又不見,轉瞬又是兩株楓樹化為桎梏而來,庚辰、童律無可逃避,又被捉住。
那妖魔重複出現,指著庚辰、童律二將罵道:“原來你們兩個倚仗有飛騰的本領,所以敢來害我麽?現在我先殺死你們,看你們還有何說。”庚辰聽了,嗬嗬大笑道:“你這個妖魔,恐怕不能夠殺死我們,你先要自殺呢。”妖魔大怒,舉劍來砍庚辰。忽見一道紅光,妖魔已經跌倒在地,轉眼就是一條小小紅龍飛過來將妖魔撳住。庚辰出其不意,回頭四望,但見文命等七橫八豎,帶了桎梏,倒在地上,其餘並無人蹤,不禁大為詫異,向童律道:“我知道必有救星,但是救星在哪裏呢?”
說猶未了,已見南海君祝赤跨龍而至;後麵又有一個人麵獸身的怪物,腳踏兩龍,接踵跟來。庚辰、童律齊聲叫道:“南海君,是你來救援我們的麽?謝謝你。”那時南海君早已下龍,不及答言,先到庚辰、童律身畔,將大袖向他們手上腳上一拂,桎梏頓時脫落;又向文命等手腳上拂去桎梏,霎時個個都恢複了自由。大家站起來,齊向祝赤道謝。祝赤道:“某之能力不及此。”說著,用手一指人麵獸身的怪物,說道,“這都是南海神祝融的指導,若不是祝融用火珠先將此魔打倒,某亦無法製服之。”文命道:“原來這位就是南海神祝融麽。”慌忙過來,行禮致謝。祝融亦點頭答禮,說道:“此番不是某等救援來遲,實在是崇伯諸位及天地各將合有此魔難也。”
文命看那小紅龍還是撳住那妖魔,口中微微吐出些煙火去燒他。那妖魔卻已瞑目朝天,除出一條虎尾尚在微微動搖外,其餘已寂然不動。便問祝融道:“這是何種妖魔,有如此大神通?”祝融道:“他從前是上界的一位尊神,名叫祖狀,神通非常之大。後來與群魔連合,要革天帝之命,天帝幾乎敵他不過,費了無數氣力,方才將他殺死,棄屍在這座山上,就是祖狀之屍了。哪知他陰靈不昧,漸漸修煉,竟複活過來。幸而生前受傷太重,一切未能複原,所以還不能遊行星辰,變化從心,恢複他從前的本領。否則某等亦不能製服他了。”
文命道:“楓木能化為桎梏,何故?”祝融道:“此地之山,名叫宋山,當日軒轅黃帝與蚩尤戰爭,將蚩尤兄弟擒獲之後,因他們長大勇猛,不易囚禁,特地運用神力,做成許多桎梏來械係蚩尤兄弟。後來蚩尤兄弟伏誅之後,此等桎梏無所用之,黃帝就叫人拿來統統都拋在這座山裏。這些桎梏既然經過黃帝的神力製造,那蚩尤氏兄弟又是取精用宏、奇異特別的偉人,於是那桎梏就通靈起來,年深月久,化為楓林。楓林既老,能化為人,以為人魅。湊巧那祖狀之屍又棄在這裏,於是他就利用楓林的本質,重複化為桎梏以害人。雖七員天將之神力,對它亦無可如何了。”文命等聽了這話,方始恍然。
文命又問道:“剛才繇餘看見的那些人,當然是楓樹之精,還有許多蛇又是怎樣的?”祝融道:“這種赤蛇向生在此山,名叫盲蛇,原不足為稀奇。自從祖狀之屍複生以後,楓精赤蛇都變了他的利用品,所以就能為害。如今大憝已除,盡可由它們去吧。”祝融說完之後,轉向祝赤道:“祖狀此後想不容易再生,你收了紅龍,我們回去吧。”祝赤答應,將手一招,那小紅龍飛向祝赤袖中,倏然不見。祝融又向文命道:“此地離南極雖遠,但是浩渺無邊,絕少陸地,崇伯可無需前進,我們再見。”說著,腳下的兩龍已淩空而起。南海君祝赤亦駕龍隨著,頃刻之間,向南而去,不知所往。
一日,到了一地,隻見那些人民都在空中飛行,一來一往,如穿梭一般,非常好看,不禁詫異。仔細考察,原來他們背上都生著兩翅,有時仍用兩腳行路,有時則用兩翅飛騰。所以他們所築的房屋有兩層,有三四層,有五六層,都是非常之高,但是都不用梯子,任便到哪一層,總是飛上飛下,有時上下高山亦不步行,總是飛的,非常之便利。不過他們那種飛翔不能甚高,亦不能甚遠,大約隻在十丈左右,如要飛高飛遠,中間總須停頓數次,這是個缺點。
他們人民的狀貌,長頭、烏喙、赤目、白首,亦頗象鳥形。真窺笑道:“古人說:天之生人,與之齒者去其角,傅之翼者兩其足。如今這種人有手有足之外,還有兩翼,可謂得天獨厚了。”伯益道:“某從前看見幾張外國流傳到中國來的圖畫,上麵畫著的人總是有翅能飛的,據說都是仙人。照此國的人看來,原來是有這種人的。他們以為仙人,不過故神其說罷了。”
文命道:“某聽見說,天生萬物,逐漸進化。其初世界並無人類,所有高等動物都是由低等動物逐漸進化而成的。我們人類是由猿類變成,這句話是否可信,不得而知。果然可信,那麽猿類能夠進化為人,其他動物亦何嚐不可進化為人,或者另成一種似人非人的物類,亦未可知。我們這番治水,周行天下,所見的怪物甚多,或者就是這個進化過程的現象。蠻荒之處,開辟較中國遲,有些或者還沒有變成人形,所以還帶著許多禽獸之狀。這種羽民,大約就是鳥類進化為人的一種,將來翼膀脫去,那也就是一個人了。”大眾聽說,都笑道:“或者是這原故。”於是文命等離了羽民國,再向西北進。
一日,到了一處,兩龍漸漸下降,剛要到地,忽見森林之中跑出許多黑色的動物來,其形狀似人,亦似猴,張著口,吐出烈火,向文命等直噴過來。文命等猝不及防,莫不震駭。天地將正要揮兵器打去,那時兩龍性發,口中已噴出清水和怪物對抗。那些怪物知道敵不過,仍竄向森林中而去。大家互相猜議,說天下竟有口噴烈火的生物,真是“天地之大,無所不有”了。伯益道:“某聞海外有一個厭火國,生火出其口中,不要就是此地麽?”文命道:“既然如此,和他們亦無從親近,不如到別處去吧。”
於是重複上龍,到了一座大島的海邊降下。隻見有兩個**的人在那水中洗浴,仔細一看,卻是一男一女。這種**情形,文命等自從到南方以來,看得多,亦不以為稀奇,同川而浴更不足為異了。不料那兩個**看見了文命等騎龍自天而下,大為詫異,就赤條條地跑上岸,對著文命等細看。隔不多時,遠處的男男女女又來了許多,都是一絲不掛,將文命等打了一個長圍,文命等此時仿佛又到終北國了。
原來文命等到南方來,所見的雖然是**的居其多數,但是他那下體總是用布遮圍,獨有此地竟是**裸的,甚不可解。文命便問他們,此地叫什麽國名。那些人呆了一回,才答道:“這裏是我們住的地方,你們來做什麽?”文命道:“我們特來觀光,考察貴處的風俗。”那些人連連搖首道:“不行不行,你們這種模樣,走進去,大家不歡迎的。”
文命道:“我們是中土人,裝束如此,並無怪異,請諸位原諒。”那些人道:“不行不行。”說著,就有一個人用手來扯文命的衣裳,說道:“要這個東西做什麽?你們身邊都藏著什麽東西?要想來不利於我們,謀害我們麽?不行不行,不但不能進去,並且不能在此,請趕快走吧。”文命道:“我們特來考察,毫無惡意,身邊亦未藏著什麽危險物品,如不見信,可以搜查。”那些人道:“既然如此,你們將這種東西披在身上做什麽?”
文命道:“我們怕冷,我們怕受涼。”那些人道:“這個是假話,我們人人都是如此,何以並不怕冷怕涼呢?你們給我去掉了,看他怕不怕冷,受不受涼。”文命一想:“我若再和他們說什麽羞恥,說什麽男女之辨,他們一定和終北國人一樣,不會懂的。”於是就問他們道:“那麽諸位的意思是要怎樣?”那些人道:“你們若要到此地來參觀,這個遮住身體的東西必須剝去,假使不肯剝去,請你們作速離開此地,到別處去吧,就是如此兩句話,別的沒有什麽意思。”
文命聽到此句,真是沒法。大家商議,有的主張不要去參觀了,有的主張袒裼而不裸裎。文命細細想了一想,就說道:“某聽見古人說:入國從俗。他們的風俗既然必須如此,我們就依他吧。”說著,首先將自己的衣服脫去,**而立,回顧大家說道:“你等如願意**的,可裸了身跟我來;如不願意**,可在此等候。”這時伯益等都願**相從,隻有繇餘不肯,他說道:“大家跑去了,這一大堆衣裳脫在這裏,歸哪一個管呢?萬一那厭惡我們穿衣裳的人乘我們不在之時,統統給我們拿去,毀壞了,那倒不是個事。所以我不願意去,我在此地守衣裳和行李吧。”文命聽了,亦不相強。
且說繇餘為什麽不願去呢,原來繇餘雖則是個天將,但是塵心未除,從前在終北國的時候,見了無數**的妙年女子,欲心已是大熾,幸而穿著衣服,大家都不覺得。現在叫他**遊行於**之中,萬一欲念一動,豈不難以為情?所以他不願去,閑話不提。
且說文命等個個脫去衣裳之後,頃刻之間,一班衣冠的君子都變作**的蠻民,大家彼此相顧,亦頗覺有點難為情,然而事實上既然不能不如此,亦無法可想,隻好從權罷了。當下文命再問那些人道:“如今我們可以進去參觀麽?”那些人將文命等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對於伯益尤看得仔細,因為他年紀最輕,身體最嫩最白。伯益不覺更有點難為情,然而那些人還是不住的看,過了一回,笑嘻嘻的說道:“如今可以去了。”文命等於是迤邐而行,隻見男男女女、大大小小,沒有一個不是**的,其餘一切情形也都與中土相同。
後來走到一處,忽見有兩個男子在他們的下體上係著一個竹筒,又有幾個女子用些樹葉遮蔽她們的下身。文命等暗想:“此地的人何以忽然又講究起來了?”正在看時,適值路旁來了一個一絲不掛的老婦,看見了那些遮蔽下體的男女,又看見文命等在那裏看他們,便走近來向文命等說道:“客官們是不是亦覺得他們稀奇麽?現在人心不古,世界變了,以前並不是如此的。自從前幾十年有幾個周身用物體遮蔽的人,據說是什麽中華國人,跑到這裏來到處演說,說道,天之生人,與禽獸有別,要講究什麽禮儀,要曉得什麽羞恥,男男女女,赤條條相對,是沒有禮義的,是沒有羞恥的。這些少年男女一聽了這個話,仿佛是吃了迷藥一般,都相信了,從此都要講究禮儀,顧全羞恥了。於是那些富家子弟就用貨財去買了那中國的什麽布帛,將全身遮蔽起來;那些沒有貨財的人,硬要學時髦,沒東西來遮蔽,就拿了竹筒樹葉來遮蔽。
“你想男子的下身掛了一個竹筒,女子的下身披了許多樹葉,不但累贅不便,而且像什麽模樣?天和父母給我們一個清清白白的身體,生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一點遮蔽,為什麽一定要遮蔽它起來呢?男子的形體是天生成的,女子的形體也是天生成的,我們人並沒有多添它一點,也並沒有缺少它的一點,赤條條相對,正顯得是天然之美,正顯得出是男女之別,有什麽可恥?偷盜人家的東西,犯了國家的法律,是可羞恥的;自己的身體露出來給大家看,有什麽可恥?男子的**給人家看見了,是可羞恥的麽?女子的**給人家看見了,是可羞恥的麽?人人都是一樣的,凡有男子,是人人一樣的;凡有女子,亦是人人一樣的。既然不是人人不同,又並不是私人製造,而且人類全靠這兩個**來配合傳種,是很寶貴的東西,如果可羞可恥,難道天之生人,特別給他一個可羞恥的東西,留一個汙點麽?難道用物件遮蔽起來,大家就不知道他有這件東西,就可以不羞恥麽?所以這‘羞恥’兩個字,無論如何總講不通。我想起來,他們這種主張,不外乎兩個原故:一種是外國人拿了什麽布帛之類叫我們遮蔽身體,好叫我們去買,騙我們的財物;一種是少年男女把身體遮蔽起來,使大家辨不出他是男是女,可以到處將男充女,將女充男,便利他們苟且的行為,而且欲念熾盛的時候,有了物件遮蔽,使對麵的人可以看不出,可以遮蔽他的醜態,大約不過這兩種原故而已。客官!你想我的話是不是?”
文命聽了這番話,作聲不得,隻好含糊答應,暗想:“這個真叫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了。”就問她道:“那麽,現在遮蔽下身的人多麽?”那老婦道:“遮蔽下身的人卻不多,而那怕羞恥之人卻一日多一日。從此地過去約二裏多路,有大部的人因為怕羞恥,又沒有貨財來買那個什麽布帛,用竹筒樹葉來遮蔽呢,又嫌它累贅不便,弄得來青天白日不敢出門,一切事情隻好黑夜出來做。客官!你想,還成個人世界麽?變了鬼世界了!”說著,用手指指文命的下體,又指指自己的下體,說道:“客官!譬如你是男子,生這個東西;我是女子,生這個東西,極普通,極平常,人人知道,何必掩蔽呢?”
文命等赤條條的對著一個赤條條的女子,久立談話,本來心中已是萬分不安,給她一指,真覺難堪之至,然而無法回避,隻得用話岔開道:“他們黑夜間做什麽事呢?”那老婦道:“他們連買賣亦是黑夜做的。”文命詫異道:“那麽貨物之好壞多少,怎樣分辨得出?”那老婦笑道:“不想到這種人自有這種人的本領,他們在黑夜不用眼睛,隻用鼻孔。貨色的好壞多少、金錢的成色高低,隻要用鼻子一嗅,便能明白。這種本領從什麽地方學來不得而知,然而豈不甚苦!所以我們現在極恨那外國人,更極恨那用布帛遮蔽身體的人。我們更造出一種謠言,說凡有遮蔽身體的外國人,他們身上必定藏有一種不利於我們的物件,大家務須攔阻他,不許他走入內地,以免再來蠱惑人心。客官!我看你們亦都是外國人,你們倒和我們一樣,不用東西遮蔽,真真難得。”說罷,又連連向文命等的下體看了幾眼。
文命等至此,才悟到先前那些人一定要他們**才許進來的原故,亦無話可說。便辭了那老婦,向她所指的二裏路外的地方行去。果然,家家閉戶,寂無一人。
這時天已向晚,伯益道:“我們索性等他一回吧,看他們如何夜市。”文命讚成,就在左近遊行了一回,天已黑盡,暝不辨物,果然那些人家漸漸開門出來行動了。文命道:“他們尚且如此,我們白晝裸行,對他們豈不有愧!趕快回去吧,繇餘在那裏恐怕要等得疑心了。”庚辰道:“那麽讓我先回去通知他,並拿了諸位的衣裳來,著了出去吧。風俗已考察明白,還怕他們刁難麽?”眾人稱善。庚辰飛身而去,頃刻就轉來,大家一齊將衣服穿好,說道:“這種事,真是可一而不可再的。”於是急急循舊路而歸,好在時已昏夜,一路並無人攔阻,到了原處,在海濱住宿一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