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如豆,蟲大師端坐於蒲團之上,操著一把剪刀撥弄著蠟燭的燈芯。中穀忍成盤坐在邊上,手握著一塊白色的錦帕細細地擦拭著一把橫在膝頭的唐刀。
門外地上,鋪了兩具擔架,上麵躺著兩具日軍屍體,身上的軍服已不翼而飛,赤身**,頸骨變形,胸腔塌陷,一打眼便知道是挨了重手法,一擊斃命……
“人終究還是逃出去了呀。”蟲大師一臉疲憊地歎了一口氣。
中穀忍成收刀入鞘,拔身而起,沉聲說道:“我這就帶兵去追!”
蟲大師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扒了這兩身軍服,對於柳當先和袁森這種經年的老賊,怕是早就混出城去了。嶽陽城四通八達,水陸兼通,你知道他們走的是哪條路,你又往哪兒去追?”
中穀忍成臉一紅,不再答話,蟲大師懊惱地搖了搖頭,張口問道:“中穀君,城門外收屍的人有什麽線索嗎?”
“今天共有四十一人來城門認屍,帶走了屍體三十五具。步兵十四小隊,共派出偵查士兵六十二人,其中一組發現了一個來領屍的胖子。這個胖子曾經出現在嶽陽樓,卻不知為什麽沒有燒死在大火中!”中穀忍成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再派一組人,把那個胖子帶回來!”蟲大師思索了一陣,言簡意賅地下達了指令。中穀忍成一擺手,兩名侍從快速消失在陰影深處。
半個時辰後,花貓鑽進了城東一家賭坊的後門,四名便裝的日本兵尾隨而入。賭坊的燈光很昏暗,酒味兒、煙味兒、汗味兒混合著廉價的脂粉味兒,熏得人一陣陣地皺眉。前方人堆裏,花貓的身影一閃而過,他掀開了一麵藍布的簾子,鑽進了一個小屋。四名日本兵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即扒開人堆,跟了過去……
簾子後麵,是一個大煙館,影影綽綽裏,八排大通鋪,漆黑油亮的被褥底下,人擠人地躺滿了吞雲吐霧、形銷骨立的大煙鬼,根本看不到花貓藏在哪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