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榮耀之半島雄鷹

第三十一章 方草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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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黎明就起身,馬不停蹄地穿過一個個村鎮。入夜後,他們才停下來紮營休息。

越往南,逃難的人群越多。男女老少都有,往往成群結隊,烏泱烏泱的。有流著鼻涕的赤腳男孩、懷抱嬰孩的婦人,還有拄著拐杖的佝僂老人。很多人趕著牲畜,騾子最多,其次是毛驢,還有來自突厥的矮種馬,甚至高大的戰馬。這些牲畜拉著或大或小的雙輪車,上麵擺滿全套的生活用具,鐵鍋、板凳、被褥等。還有人用肩膀扛著家當,臉上掛著驚恐和警戒。

他們找到一處有燈火的鎮子,進去後找了家旅館。四人睡在一間大房裏,棕人說這樣比較安全。方草娣隻得同意。她躺在靠近角落的床頭,心裏念叨著乙天卓,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午夜時分,她從**坐起。微弱的油燈下,棕人閉著眼睛,倚著床沿坐在地板上。他好像感應到了方草娣的目光,睜開眼睛笑道:“男孩睡不著覺?”

“你有沒有看過恐怖的事情?”她的耳邊響起了郭伯伯的慘叫,手好像觸摸到了黏糊糊的鮮血,還聽到了被燒之人的慘嚎。

“我見過很多,”棕人對她笑道,“從我出生後就開始了。”

“那你父母呢?”方草娣皺著眉頭問。

“我從未見過我父母,是阿兄把我養大的。我十四歲時,一個渾蛋手持尖刀刺穿了我兄長。我撲上去時,兄長已經沒了呼吸。我抱著兄長過了幾夜。安葬兄長後,我每時每刻都在默念那人的名字‘車強,車強,車強……’兄長的容貌漸漸模糊,車強的相貌卻總在我吃飯、拉屎、醉酒、睡覺時出現。就像你現在一樣。”

“後來呢?”方草娣摸了摸頭皮,上麵隻有些柔軟的頭發楂兒。笨蛋,她告訴自己,頭發隻剃了兩天,不會這麽快長出來。

“報仇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當時棕人太小,於是去附近的山上拜師學武藝。我們三韓人的拜師方法很殘忍,師傅每年隻招一人,每次都有幾十人應征。考核的辦法從未變過——我們跪成一排,後麵的師兄們每人拿一個燒紅的烙鐵‘鑲嵌’在我們後背上,看誰能堅持到最後。皮肉燒焦後會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糊味,我現在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