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卡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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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民和嶽自立父子竟又激烈地爭吵了一番,還是因為嶽自立的人生選擇問題。嶽自立本想與父親再次試探而談的,成民也打算和風細雨地極有耐心地說服兒子徹底打消留在大柳樹村的念頭,所以父子倆一開始還是談得溫情脈脈的,但畢竟各有各的考慮,漸漸地話不投機起來,麵紅耳赤起來。

“虧我不是你親兒子!要是,我這一輩子還不注定了要對你言聽計從啊!”———爭吵間,嶽自立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成民愣愣瞪他片刻,揮手扇了他一耳光。

結果嶽自立留下字條,傍晚走了,跟爸媽都沒打招呼……天不經意間黑了。

李秀英做罷晚飯,從廚房進屋,屋裏還沒開燈。借著廚房瀉進屋裏的一片光,見成民的身影呆坐在椅上,如出家人就那麽正襟圓寂了,一動不動。

李秀英也不開燈,也不走近丈夫,往門框上一靠,輕輕地但卻長長地歎了口氣。從異常年代那種壓製的陰霾底下拉扯著兒子走過來的這一個女人,對兒子的愛是有別於別的母親們的。她總覺屈待兒子的地方太多太多,認為讓兒子按他自己的意願做幾次他自己想做的決定,乃是她對兒子最應該的補償。

兒子讀大學的四年裏,丈夫在家動輒高聲背詩給她聽,或講笑話給她聽,再不就鼓勵她和自己一起唱唱歌兒,為的是衝淡她對兒子的思念。兩口子晚上的時光,每被丈夫製造得愉快又溫馨。幸而在人前一向莊重寡言的丈夫,在家裏那麽善於逗她開心,否則,對兒子的強烈思念,會使她吃不香睡不著的。

嶽自立剛回來的幾天,成民比她對兒子還親,兒子對父親也是,倒顯得她仿佛是名分上的繼母似的了。父子倆有那麽多說不完的話,成民竟撇閃了她幾宿,與兒子睡到一張**去,整夜聊起來沒完沒夠的……現在,因為缺少了自立,家庭氣氛頓顯冷清。丈夫,分明的也不能一下子恢複從前的樣子,極其樂於製造從前的愉快與溫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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