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陣(紅色經典)

夾河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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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八年八月,國民黨七十九師進攻白河的時候,我們帶著一個武工隊剛到白河。這個武工隊,有一個工作組、兩個戰鬥班,還配備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我們和縣的機關一塊兒撤到羊尾山,由白河城坐船,順水而下,二十裏就到。白河城在漢江南,羊尾山在漢江北。上午撤退到羊尾山,下午,我軍某部來了,要到漢江南邊,白河城附近作戰去,—我們便在羊尾山一個老廟子的戲台上,在涼風裏睡了一夜,天明前隨著部隊過漢江。太陽把山頭曬得醉醺醺的時候,我們上了七裏砭—白河城東的一座大山上。槍炮打得正猛烈,敵人象螞蟻一般地向城裏前進。我們原來準備到白石河,偵察員報告一條白石河全塞滿了敵人。我們隨著部隊翻過那一座又一座的壁陡的黑岩石的大山,到陳家莊,又在另一個戲台上的涼風裏睡了一夜。再往東走,在一個叫做楸木溝的山裏休息,煮了一頓綠豆南瓜湯吃了,發覺我們跟著走的部隊最近三五天內還打不成仗,我們馬上出發到漢江河邊。等到金梳子一般的彎彎月亮從高山背後昂起頭來,青色的月光灑到了江邊,我們又上船渡到漢江北。

這兩天一夜,兩渡漢江,一在拂曉,月亮照在霧氣蒙蒙的江上;一在星夜,月光還剛照到河邊,河水在黑暗裏咆哮著打滾,大家都是去為了迎接戰鬥,沒有一個人覺得走了冤枉路。當我們渡過對岸,在刻在岩石上的小路邊坐著,等候一船一船的跟我們同行的在陳家莊碰見的白河民兵和區幹隊時,回憶這段經過,有些不大相信這是兩天一夜的事。當夜等齊了白河民兵和區幹隊,迎著漢江往上走,—常常走在高高的包穀林裏,包穀葉長得又寬又肥,在月光下特別愛人。走了三十裏,回到羊尾山那個風涼的戲台上睡覺,已經下半夜了。天明後,到白河縣政府去—縣的機關就是那天從白河城裏撤退時,和我們一道坐船下到羊尾山的,企圖在羊尾山一帶組織河防。白河縣的同誌告訴我們:敵人曾在夾河關以西搶過去了兩隻船。我們感到河防已經成了問題了,應該象真空的瓶子一樣的河防,現在已經叫敵人鑽開了窟窿,空氣跑進來了。我們怕敵人從夾河關以西過河,就想把我們這一支小小的武裝帶到夾河關一帶去,可以打擊打擊敵人,也可以捉幾個敵人的特務。上午休息了一下,下午又出發。